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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我半天都沉着脸，笑容也逐渐淡了下来。
半晌，柳泫方才敛敛眉，轻声说道：&ldo;茗姑娘跟了王爷这么多年，想必比我清楚。
王爷手底下的人做错事，素来不是处死就是驱逐，如今只是罚跪，自然是仍旧念旧情，拿我当心腹看待‐‐从前做错事也拿脚踹我呢，今天若不罚我，我才害怕王爷日后会不会寻着机会赶我走。
&rdo;
声音硬在喉咙里，纵然有话也难以吐出，何况，此刻已再无言。
心中莫名其妙地难过，也不知是因为柳泫，还是因为自己当时的怯懦。
微微转身，一点温热自眼中滚落，滴答到了手背上，瞬间已是冰凉。
柳泫微微笑道：&ldo;茗姑娘待我好，我都记在心里呢。
日后，我都叫你做姐姐好不好？‐‐茗姐姐？&rdo;
他拖长声音叫我，中间还希奇古怪地变了声调，我心中再是沉郁，听见他这花里胡哨的声音，也禁不住好笑起来。
一指擦去眼角余下的一点湿润，我在沫萍适才坐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照看着她那锅汤。
别说，她手艺还真不错，顺手取过一只青花瓷碗，热腾腾地盛了一碗，捧给柳泫，笑道：&ldo;既然叫我姐姐，当然不能亏待了你。
喏，这碗给你，暖暖身子。
&rdo;
柳泫慌忙摇头，道：&ldo;火炉帐篷已经够出格了。
甜汤还是茗姐姐自用吧。
&ldo;这里四处都是王爷的耳目，真要为难你，老早遣人来兴师问罪了。
王爷命我留在这里，不就是让我看着你别出岔子么？你要冻坏了，王爷才真要怪罪我了。
&rdo;话虽如此说，还是将碗收了回来，素来不喜欢喝酸酸甜甜的东西，此刻自然也没兴趣，随手就撂在一边。
一阵寒风袭来，接着便见帐外一点暖光亮起，披着一身锦绣棉织披风的侍墨便出现在面前。
她微微颔首施礼，温婉笑道：&ldo;王爷让奴婢来告诉柳公子一声，今日午时便要离京，请柳公子如今便准备行装，切不可误了时辰。
&rdo;
我禁不住一怔。
王爷原本还预计过两天再启程的，怎么忽然如此匆忙了？
侍墨又转身朝我说道：&ldo;茗姑娘收拾下也回墨竹居来吧。
我与侍书姐姐已经着手替王爷打点行装了，只是不知道还缺些什么，要请茗姑娘盯着。
&rdo;说着再道个万福，笑笑径自去了。
我转身出帐吩咐侍女去拿衣裳，回头见柳泫仍有些迟疑的跪着。
走进沫萍一手摆出的&ldo;火炉阵&rdo;中，将柳泫扶了起来。
他少说也跪了一两个时辰，双腿自然有些麻木，人还未站稳，就步履踉跄地往外走去。
&ldo;……好歹等衣裳取来了再走啊。
&rdo;眼疾手快扶住就要跌倒的柳泫，我有些无奈。
柳泫揉着双腿，片刻便恢复过来。
也不管衣裳不衣裳，赤着上身三两步就闯进簪花间大门，四下张望着寻找莫飞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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