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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帐里进来蚊子了，替我点灯来赶一赶！
&rdo;
&ldo;哎，来了！
&rdo;我赶紧轻声答应着，拿起烧水时扇火用的大蒲扇和火摺子，侧身闪入虚掩的厢房门里，借着微弱的光摸到床边点起灯，老妇枯燥的面容映在灯火的暗影里，显得有点阴森：&ldo;不是嘱咐过你，燃艾蒿熏房子时仔细着别漏过任何角落，尤其这帐子里边，现下咬着我倒没什么，西厢我孙子睡的那屋你更得熏久些，现在世道那么乱，只有我儿子还那么好心肠，肯收留你们了？？&rdo;
我不敢怠慢：&ldo;是，老太太，我下回会仔细的。
&rdo;一边拿蒲扇掀开帐子口用力扇着赶蚊子。
&lso;咚－咚咚！
&rso;远处响起更夫敲打出一慢两快的三更声。
赶好了蚊子，老妇嘟哝着又睡下了，我吹熄灯蹑手蹑脚地退出来，大气不敢出之际，檐顶上的天空陡然&lso;呼隆隆&rso;一声由远而近滚起个闷雷，我惊得一愣，却听得前厅大门外&lso;砰砰砰&rso;，有人在大力拍门。
&lso;砰砰砰‐‐&rso;门拍得愈急起来，院斜角里的小隔间出来一人影，是小琥，他向来醒睡，此刻朝我挥挥手就连忙往前面去了，只听得他略提高声问道：&ldo;谁啊？&rdo;
&ldo;来生意不做？&rdo;门外一人高声喊道。
&ldo;明日再来吧！
现下时辰都睡了。
&rdo;我凑到门边回了一句，不曾想门外那人更用力地拽着门环一迭声喊道：&ldo;胡掌柜！
胡掌柜的在么？&rdo;
&ldo;真的都睡了，客人明日再来吧！
&rdo;我怕他吵醒了主人家要被数落，不禁有些着急，哪知门外的人好似生了气，大喊道：&ldo;胡厨子！
我们萼楼的娘娘想吃你头羹店一碗头羹，是看得起你！
只要你肯做来，莫说原本三十文一碗，就是三十两一碗也付给你！
胡厨子！
来生意啦胡厨子！
&rdo;
声响终于惊动了里屋，西厢房中的灯亮了，胡掌柜的推门出来问道：&ldo;是萼楼来的客人？&rdo;说着就趿鞋快步走来开门。
大门外的黑暗夜色中，甫入眼的是两盏鹃红描金的灯笼，一对双生子模样的翠衣少年脆生生站在那里，胡掌柜看见他们顿时赔出一张殷勤笑脸：&ldo;是萼楼的软药和柔茼两位哥儿，真好些日子不见了。
&rdo;一指我和小琥：&ldo;这俩兄妹最近才新来我店里做事的？？&rdo;他话还没说完，其中一个翠衣少年便蹙起细眉不耐烦一拂袖子道：&ldo;罢了罢了，是我们家碧茏夫人平素里百味奇珍都吃腻了，今儿忽就想起吃一碗家乡的头羹，这钱塘城里数你家的头羹做得最好，再要炒些你拿手的精致小菜，尽快送来我们我们夫人有重赏！
&rdo;
说着二人好似嫌目下地脏，站久了污自己鞋一般，挥挥袖子就扬长而去。
&ldo;今夜且不能睡啦！
&rdo;赵掌柜的转身冲我俩憨憨一笑：&ldo;萼楼虽是那种烟花场，但她家的生意是不可多得啊，你俩也来帮我一起忙活吧？&rdo;
待到我略醒来，已经靠在一个屋檐下的柱子上，额头敷着清凉的湿布，一个脸上有几颗麻子但眉目还算和善的女人正拿一碗米汤放在我身边，见我要起身便制止道：&ldo;别动，你哥哥在前面呢，让你在这阴凉里先休息会儿。
&rdo;
我环顾一下周遭，看出这里像是一家小饭馆的后院，又见女人腰束着围裙和包头，一副干练打扮，立刻猜到她的身份，顿时胀红了脸道：&ldo;我、我们没钱的？？&rdo;
女人摆摆手：&ldo;没事，你先喝了这碗米汤缓缓，旁的迟点再说。
&rdo;
这一缓，就缓了半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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