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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报纸慢慢扯成碎片，明芝解散辫子，乌油油的头发披了一肩。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想起藏在首饰盒里的钱，出去省着点用大概能过两年。
可两年过后，又该如何。
原本以为大表哥这半年没提婚约，不成最好，没想到还是定了下来。
窗外咕咕两声，大概是夜鸟鸣叫，明芝一惊，手里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
哪能那么做，她捡起梳子，真是书读多了人就呆。
她如果自己离了季家，季家只好当她死了，不然后面的妹妹们怎么办，说出去多难听。
除非她这辈子再也求不到季家门上，否则……但是，如果她找到一门好亲，那又另当别论。
也未见得找不到，有人不是说，&ldo;二小姐，如今的学堂里也只有你当得起娴静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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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芝收拾好妆台，安安静静地睡了。
第四章
几个晴天后气温嗖嗖上升，转眼间季祖萌夫妇起居的唯愿楼前梧桐新叶又成荫。
大小姐初芝侧过脸暗暗打了个呵欠，可惜没逃过季太太的火眼金睛。
季太太虽然疼爱孩子，却从来不敢放松对女儿们的教养，当下嗔道，&ldo;青天白日，哪有姑娘家犯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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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芝自知理亏，抱住母亲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说，&ldo;姆妈，我知道了。
&rdo;她保证道，&ldo;我在外头从来不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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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太太白了女儿一眼，大有这还用说的意思。
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场面上最知礼懂事不过。
她抱怨了两句，&ldo;你爹也是，去哪都带着你，恨不得把什么事都掰开了教给你，你才多大点人，哪用得着这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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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来季太太生了又生，却没生到儿子，尽管老太太和季祖萌一直都说大女招婿也可以撑门户，她却难免心虚。
如今丈夫想教，女儿肯学，这几句话季太太此刻说来，却是&ldo;言若有憾，其实心喜&rdo;。
母女连心，初芝知道母亲的心事，闻言只是微笑。
季太太找她过来说家里的人情往来，和季祖萌是一般心思，早则一两年，晚则两三年，初芝的婚事总得定下来，也该把这些教给她了。
季太太最得意的就是长女，长得好，又活泼泼的招人疼，当下叹了口气，&ldo;前两天你外婆说叫我带你去玩几天，可惜家里事多，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成行。
&rdo;主妇轻易走不开，不过初芝也忙，除了学校还有不少地方要去，比季太太外头的活动还多。
初芝俏生生一张小脸，季太太越看越爱，嘴上却嗔道，&ldo;我在你的年纪，天天跟姐妹们玩笑，如今想起来只恨时间太快，你倒好，找这许多外务。
将来等你做了当家人，就知道好时光也就在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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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芝哪里会怕，上门女婿连姓也要改成她家的，将来她是家主，只有别人听她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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