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如春小说网】地址:https://www.ruc1.com
&ot;可知他是在道光十五年入京之后,才识得持古文的宗尚,而当时京中诗坛,正是程恩泽、祁会藻辈提倡宋诗之时。
程恩泽一再参与会试选举工作,他的诗风趋尚,当然更易感染曾国藩这种公车举子。
但此时曾国藩虽有心向学,却又苦无良友扶掖,且其间一心应着,并未专注于诗。
直到钦点翰林,始着意诗文,以求不失词臣体面。
正在此时,翰林前辈何绍基服阙还京,曾国藩便与之日相过从,切磋诗艺。
何绍基久居京城,又是程恩泽的门生,此时已渐有诗名。
因此,曾因藩结纳之意甚切,而何绍基则扶掖之心尤殷。
兹举一例:何绍基藏有项荣&ot;墨梅图&ot;,其上名家题诗很多,何绍基乃向曾国藩索题。
曾国藩似乎受宠若惊,于是刻意构思,亟欲显露诗才,两天后诗始写成。
正好何绍基来访,曾国藩便迫不及待地谈起此诗,闻其奖誉,竟至&ot;心忡忡,几不自持&ot;(曾氏《日记》中语)。
稍后,曾国藩又致书诸弟说;&ot;子贞深喜吾诗,故吾十月来已作诗十八首。
&ot;露才扬己,争奇斗胜,受到表扬便诗兴不可遏止,正是大多数青年诗人开发诗艺阶段的普遍表现。
不过,时过两年,曾国藩便开始狂言&ot;近日京城无大家&ot;,&ot;余于诗亦有工夫,恨当世无韩昌黎及苏、黄一辈人可与发吾狂言者&ot;了,再往后,便自然要夸言&ot;自仆宗涪翁,时流颇忻向&ot;了。
再说文吧,曾国藩与桐城文派的关系,一直是桩不大不小的学术公案。
他在咸丰四年所作的《欧阳生文集序》带有很强的宗派意识、文人旧习,且不计较,但看他在京城是怎样走入桐城文法的圈子吧。
曾国藩中年以后,每自称为姚鼐的私淑弟子,其《圣哲画像记》便称&ot;国藩之粗解文章,由姚先生启之。
&ot;可是他的文学知交朱琦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在《柏树山房文集书后》一文中,非常明确地将曾国藩列为姚门高足梅曾亮的&ot;徒友&ot;之列,说&ot;自曾涤生……之属,悉以所业来质&ot;。
对此,曾国藩每欲洗刷表白,说自己与梅曾亮的关系。
并非&ot;从游&ot;,而是&ot;接游&ot;,甚至一口咬定&ot;往在京师,雅不欲溷入梅郎中之后尘&ot;《咸丰五年致吴敏树信》。
面事实是,梅曾亮雄居文坛数十年,当年京城士人之趋附桐城义法者。
几乎无不受其影响。
在梅曾亮称雄一代,即将告老回乡之时,曾国藩还只是初识桐城源头,尚无理论建树。
在曾国藩于咸、同年间&ot;中兴桐城&ot;之时,梅曾亮早已告别人世了。
对曾国藩的诗文创作与理论,前人多有论述。
在此,我谨呈一说,以备质证。
我认为,若论创作,曾诗以前期为佳。
诗艺初开之日,风华正茂之时,以翩翩词臣之身,处优游清闲之地,无疑是潜心诗艺的大好时光。
曾国藩后期诗作本不多,且军政要务集于一身,宦海风波,时虞颠灭,正如《赠吴南屏》所说:&ot;苍天可补河可塞,惟有好怀不易开。
&ot;诗人兴会,仅此一开,其他造作,不过应景罢了。
至于文则相反,前期所作,规仿之迹颇重,且阅历有限,文气浮泛,自难为工。
后期则文腕圆熟,自成套路,且历尽险屯,笔力沉雄,类多上乘之作。
若说理论,则更有趣,其价值实不及创作,而影响却颇能炫迷人心。
苛刻一点说,曾国藩并不具备严格意义上的批评家素质,他的诗文理论并没多少理性深度:论诗宗宋,源于清初以来的宗来诸家陈辞;文主义法,即使未溷于梅郎中后尘,却也是拾取姚惜抱牙慧。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他还是称得上为一名较有见地的鉴赏家。
从初入京师的时文选评,到《十八家诗钞》、《经史百家杂钞》、《鸣原堂论文》到《古文四象》,皆可见曾国藩并不曾想到要避选家之嫌。
至于《家书》之教弟谕子,则更是直截了当的欣赏课入门辅导。
他的那些近乎深得文学三昧的玄妙之论,使人很容易误认为他确是一位身体力行的文学大师。
其实说得到不一定做得到,口若悬河易,妙笔生花难。
当然,这并非曾国藩一人之尴尬,古今理论家,大多不能脱此窘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