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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筹谋
瑞王一出戏演罢，张茂正自觉这差事不好当，连夜赶着上了请辞折子，只是那折子递到司礼监手上，暂被容与给压了下来。
不批复，不代表不同意，如今看来，沈徽所言不差，沈宇的确被养得有些左性，小小年纪，性情激烈执拗，不过此时再论平日里疏于关爱管教，实在是疏无意义的一件事。
容与不想去谴责沈徽的不经心，原本就算不上多喜爱的庶子，按沈徽心意，不过是等着沈宇就藩做个太平王爷，谁想到沈宇自有不甘，眼下更是恨不得将自己视为仇雠。
沈徽似乎还不知情，这日问过太子和瑞王的课业，拈了一枚盐津梅子笑道，&ldo;二哥儿今日来请安，说了好些二十四孝典故，说起贵妃日常照拂，他心里感念，又道生母早逝，从前年纪小不曾好好拜祭过，如今正经开蒙上了学，懂得为人子的道理，该当好好祭奠贞慧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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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闲闲笑着，停了片刻，眼望容与做出最后的总结，&ldo;听上去，倒是你和张茂正近来讲学有了些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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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先到父亲面前做作一番，沈宇的心机不容小觑，表演欲也足够强，容与心道，这孩子当真和太子不是一个路数。
他这头沉吟，却听沈徽温声道，&ldo;我说了这么多，你一句不反驳么？他果真如此乖顺，我却是不信的。
他近日找了多少麻烦，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摆出什么样子，你只管老实告诉我，倘若他明里暗里给你为难，更加不必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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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子莫若父，有这句话也就让人宽心了，容与抬眼笑看他，&ldo;那倒不必，只是之前说要寻个温良恭谦的人来教导，怕是不成了。
瑞王并不适合那样的师傅，我打算近期再为他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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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微微蹙眉，&ldo;何用这么麻烦，有什么不妥你直接说给我听，该训诫我自会训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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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容与笑说没必要，&ldo;既然把差事交给我，我自然要有始有终，事事要你亲自出马，我这个近臣，该当如何为主分忧？&rdo;
顿了下，他和悦一笑，&ldo;你放心，我有分寸，一定解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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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徽晓得他不打无准备之仗，若说从前行事仁善忍让，现如今已是决断干脆，他既这么说，自是不愿离间自己和沈宇的父子情，也必定有能耐摆平沈宇那个小人精儿。
翌日正值容与休沐，他却并未像往常那般急于出宫，只在司礼监值房内独坐，煮了玉泉水水烹茶以待。
过了下朝时辰，林升进来禀道，&ldo;右春坊大学士楚铎到了，现在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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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与起身，直迎出门外。
那楚铎正站在廊下四顾，一身朝服，仪表堂堂，似乎没想到提督太监会亲自相迎‐‐论官阶，他不过是从五品，尚低了这位督公兼厂公两级，能得如此厚待，当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楚铎忙揖手见礼，他不是第一次见林容与，只是这一回当属私会，对方又在休沐，身上只穿了水色道袍，以玉冠束发。
其人姿容清俊，翩翩风度实不逊于在朝在野任何一位风流俊彦。
进得值房，又见内中布置素净含蓄，似乎与主人显赫的身份有些不般配。
可细细留意，所用之物皆属矜贵，端砚、吴纸、苏绣摆件、蜀锦炕垫，连带剔红食盒里盛放的几样精致茶点，无不透出提督太监雅致的品味。
这厢容与撩袍落座，含笑请对方饮茶，回首示意林升将备好的东西呈上，却是一张单红帖，此物因循国朝惯例，取的乃是拜师所用束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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