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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4页）

&rdo;她显然没听懂我这句话的意思。

真的，我等了很久了。

小时候我听奶奶念书，总是在想：这个地方应该快一点，那个词应该重一点才对，这句话不是这样的，不是这种语气……可是我没有机会印证这些设想。

我以为这个机会至少要等到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才会到来。

但是，现在好了。

&ldo;你想听什么呢？&rdo;我问。

&ldo;故事，当然最好是爱情故事。

&rdo;她笑。

&ldo;好说！

&rdo;

&ldo;还有就是‐‐别太长了，太长的故事，我怕听不完。

&rdo;

于是我们每天黄昏的阅读就开始了。

我每天下午下课后赶来，晚自习之前赶回去。

刨去来回路上的半个小时，我们有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真是奢侈了。

仪式般地，当我把书摊在膝头，会问一句：&ldo;准备好了吗？&rdo;她点点头。

于是旅程开始。

最初念的是白先勇的小说，《金大班的最后一夜》、《玉卿嫂》、《永远的尹雪艳》、《那片血一般红的杜鹃花》，一个半小时，刚好能念完一篇，都是些女人的故事，像一个个的宋词词牌，寥落的凄艳。

庆生，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肯答应你‐‐我为你累一辈子都愿意，庆弟，你耐点烦再等几年，我攒了钱，我们一块儿离开这里，玉姐一生一世都守着你，照看你，服侍你，疼你，玉姐替你买一幢好房子‐‐这间房子太坏了你不喜欢‐‐玉姐天天陪着你‐‐庆弟‐‐&ldo;对不起。

&rdo;她打断了我，&ldo;你是怎么做到的呀？你自己的声音本来细细的，怎么一下子就这么哑了？真有意思，那个女人快要疯了的那股劲儿，就全都出来了！

&rdo;

&ldo;我也不知道。

&rdo;我不好意思地笑，&ldo;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地方只要把声音全都憋在嗓子里就行‐‐语调，语气，速度都不用动。

&rdo;

&ldo;真了不起。

&rdo;她由衷地赞叹。

然后是张爱玲。

《倾城之恋》，《金锁记》。

长了些，要分两天才念得完。

张爱玲的小说读出声来是再爽也没有的，好多的虚词和开音节的口语词，流畅得很。

当我读到《红玫瑰与白玫瑰》，&ldo;每个男人的生命里都有两个女人，红玫瑰和白玫瑰……&rdo;我和方可寒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憋不住大笑起来。

&ldo;咱们俩，&rdo;我笑着，&ldo;恐怕你是红的，我是白的吧‐‐&rdo;&ldo;他也配！

&rdo;方可寒利落地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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