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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孝文说:“我把话敞明了说,兆谦你我跟振国是结拜弟兄,你先跟振国叫通了才跟我说,不说你对我心里有没有隔卡,总是把我看扁了。”
黑娃一时反不上话来。
焦振国掩饰说:“起事的话是我先对兆谦捅破的。”
鹿兆鹏说:“话总有个先说后说的问题,要是最后一个跟焦振国说,他也会觉得把他看扁了吧?现在商量起义的事吧!”
白孝文说:“这事万无一失。
我派兵先把团长县长书记抓起来就完了。”
鹿兆鹏说:“让你的部下卡死城门,甭让他们跑了就行。
关键是保安团长。
孝文和振国去办,先礼后兵,先动员他一块起义,话说不通再动手抓不迟。
岳维山是我的老朋友,我想见他了,让黑娃领我去拜望。”
黑娃说:“你甭出去,你在这儿等着,免得出个差错划不着。”
鹿兆鹏坐在椅子上等着,心里难以抑制的激动却又神智不乱,脑子里开始构思选择见到岳维山时说什么最好。
一声枪响又连着一声枪响,接着就再无声息,他难以捉摸枪声里是否隐藏着恶祸?他迅即跳出屋门,问站岗的团丁发生了什么事,团丁惊恐地摇头说搞不清,猜不准。
鹿兆鹏突然意识到风才策划的方案过于得简单,甚至不无严重疏漏,完全可能导致出另外的糟糕结局;孝文出门以后如果不是去对付团长,而是对黑娃和焦振国突施袭击呢?刚才的枪声又恰恰响了两下。
他转到屋子墙侧的隐蔽处装作尿尿,做好了应变的最坏准备。
几个团丁急匆匆杂沓沓走来,似乎还拖拽着一个人,咚地一声扔下了。
鹿兆鹏看见白孝文和焦振国走到门口,才放下心走过去,看到门口砖台阶下扔着一具死尸。
白孝文说:“我把他拾掇了。”
鹿兆鹏间:“你把谁拾掇了?”
白孝文说:“团长嘛,还能拾掇谁?”
鹿兆鹏问:“他拒不接受起义还是反抗?白孝文不耐烦他说:“他咯咯嚷嚷拿不定主意。
谁这阵儿还有心跟他磨缠!”
,鹿兆鹏说:“打死了算了,你把尸首拖来弄啥?”
孝文轻巧地说:“请你验明正身呀!”
三个人重新在屋子里坐下,焦振国说起和张团长谈话的经过。
张团长一看见他和白孝文进门就眨眨眼睛,狐疑满面地问:“有啥重要情况,你俩一搭来?”
按说他俩此时谁也不该来,应该驻守在阵地上。
白孝文说:“西安已经解放了,咱们起义吧!”
张团长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虚汗一下布满脸孔,更加频繁地眨着眼睛,终于咯咯囔囔说:“你们要起义,我不阻挡。
看在多年的交情上,让我归还故乡解甲务农。”
焦振国还没说旧一句话,白孝文的枪场已经响了,正击中张团长的左胸。
张团长猛然弯了腰,双手捂住胸口,好久才扬起头来紧紧盯着白孝文。
白孝文对着张团长的脸又she了一枪,张团长迅速像一堵孤墙倒下去。
这时,黑娃押着岳维山进来了。
鹿兆鹏脑子里还想着张团长被孝文迎面击中的脸孔会是怎样扒皮撕裂的景象,还在想着有无必要迎面放这一枪的事,突然看见了岳维山背缚着双臂站在屋子里的敞亮处。
岳维山也显得老了,眼角和额头的皱纹不再细密而变得粗深了,藏青色中山服被麻绳抽拽得再不周正,偏分的头发已经疏朗,也呈现出紊乱,唯有那双眼睛略现懊丧,却绝无一缕畏怯。
他很安静地站在屋子中间。
沉静的眼神和平静的脸色显示着他的自信。
鹿兆鹏依然稳稳坐在椅子上,两只胳膊架在椅子左右两边的扶栏上,十指交叉着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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