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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项王既得脱围而出,走至乌江地方,却值乌江亭长泊船岸旁,请项王渡江过去,并且进言道:&ldo;江东虽小,地方千里,亦足自王。
臣有一船,愿大王急渡。
&rdo;
项王听了,笑对亭长说道:&ldo;天意亡我,方至败剩孑然一身,俺又何必再渡?且俺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西行,如今一无生还。
即使江东父老,怜俺助俺,再愿王俺,然俺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们呢?&rdo;
说着,后面尘头大起,料知汉兵复又追到,亭长又数数催促。
项王喟然道:&ldo;俺知公为忠厚长者,厚情可感,无以为报。
惟座下乌骓马,随俺五年,日行千里,临阵无敌。
今俺不忍杀此马,特把它赐公,后日见马犹如见俺,也罢!
&rdo;一面说,一面跳下马来。
正在令部卒将马牵付亭长的时候,说也奇怪,那马竟会掉下几滴悲泪,低首长鸣起来。
项王不忍心去看它,只命部骑皆下马步行,各持短刀,转身等候汉兵。
那时汉兵已经一齐赶至,项王又鼓勇再战,乱刺蛮劈,复毙汉营兵将数百十人,自身也受了十几处伤创。
陡见有数骑将弛至,识得一人是吕马童,凄声向他道:&ldo;尔非俺的旧友么?&rdo;吕马童一见项王在和他说话,不敢正视,既把身子缩退后面,旁顾僚将王翳道:&ldo;这位就是项王。
&rdo;项王却已听得,复对吕马童道:&ldo;俺闻汉王悬有赏金,得俺首级者,赐千金,封邑万户。
俺今日就赏一个人情给尔罢!
&rdo;就毕复朝了乌骓马,把他的头接连点了几点之后,便用剑自刎。
哀哉!
年仅三十有了。
项王既已自刎,所余有二十六骑,亦皆逃散。
汉营兵将,却来夺项王尸体,竟至自相残杀,死了无数。
后来是王翳得了头颅,吕马童、杨喜、吕胜、杨武等四将,各得一体,持向汉王报功。
汉王见了,命将项王五体凑合,果然相符,便封吕马童为中水侯,王翳为杜衍侯,杨喜为赤泉侯,杨武为吴防侯,吕胜为涅阳侯。
附楚诸城一听项王已殁,自然望风请降。
独有鲁城坚守不下,汉王大怒,正想踏平鲁城。
不料到了城下,一片弦诵之声,不绝于耳。
复又转念道:&ldo;鲁为知礼之邦,为主守节,并不为错,何妨设法招降,藉服人心。
&rdo;便将项王首级令将士挑在竿上,举示城上守兵道:&ldo;降者免死,抗者屠其三族!
&rdo;鲁城官吏,私相商议道:&ldo;汉王先礼后兵,我们只好出降,保全民命。
&rdo;众谋佥同,开城迎降。
汉王因为从前楚怀王曾封项羽为鲁公,鲁虽后降,足表对于鲁公的忠心,即以鲁公礼,收葬项王尸身。
且就榖城西隅,告窆筑坟,亲为发丧,泣吊尽礼,将士动容,祭毕方还。
现在河南省河阳县有项羽之墓,就是他当日自刎的地方。
今日的乌浦,在安徽省和县东北,置有祠宇,号为西楚霸王庙。
这些不必说它。
单说那时汉王因见对头已死,天下惟其独尊,心中一喜,便将项氏宗族,一律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