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极少回家，思及寡母，颇感愧疚。

这次离开长沙国后，便想早些回，尽量腾出空，多伴老母几日，随后便要动身再次离家。

等下次回，也不知是何时了，故这趟回程，皆为紧赶。

此刻终于到了，连日赶路，他也有些疲乏，正要放下行装更衣，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之声。

他打开了门。

门外立着一个手中端着烛台的年轻女子，容貌姣好，披散着头发，黑油油的一绺垂在胸前，肩上披了件御寒的葱绿袄，领口松着，露出里头一抹桃红小袄的襟。

看她这模样，仿佛刚从床上下来似的。

见他现身在了门里，她的脸上露出惊喜之色，双目放光，叫了声&ldo;姐夫&rdo;。

这女子，便是戚家的灵凤。

谢长庚微微一怔，随即抬眼，望向近旁挨着的一间耳房。

那扇门半开门。

显然，她方才应该是从这间耳房里出来的。

&ldo;方才我是听到这屋似有动静，便起来看一眼，没想到竟是姐夫你回了……&rdo;

她顿了一下，抬眸，朝里望了一眼。

&ldo;夫人应也随姐夫一道回了吧？&rdo;

谢长庚没做声。

她大约也看了出来，慕氏女并未随他一道回，迟疑了下，又道：&ldo;屋里冷吧？家里也不知道姐夫你今晚回的消息，全无准备。

姐夫你快进去吧，我给你起个炉，先暖暖身子……&rdo;

她说完，忙忙地要进屋。

&ldo;你何时搬来这里的？&rdo;

谢长庚并未让路，开口问她。

戚灵凤的面上浮出一层淡淡的红晕，低声道：&ldo;就前些日才来的……老夫人不小心受了风寒，秋菊服侍不好，我便过来照顾。

老夫人身子好了后，定不让我走，安排我住这里，要我等着姐夫和夫人回来，便……&rdo;

她的声音悄歇，垂下了眼眸。

一阵夜风涌来，将她手中的烛火给吹灭了。

四周顿时陷入昏暗。

&ldo;……姐夫……&rdo;

她抬起头，低低地唤了一声。

夜色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