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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茂拉着衣飞石就往寝宫走,不耐烦地挥手:“告诉他我中暑了,请老王爷先回去复命。”
老王爷可是奉旨来问话,您就空口白牙说自己中暑了,这是欺君之罪啊。
看着谢茂牵着满脸红肿的衣飞石飞奔而去,赵从贵腹诽一句也没敢真的吭声。
欺君就欺君吧,反正咱王爷也不是第一回这么干了……
信王寝宫冰山流水常备,比别处都清凉许多,谢茂拉着衣飞石进门时,恰好看见齐医官躲在这儿歇凉,忙招呼他:“正好,快来!
侯爷受伤了!”
……这算什么受伤。
衣飞石被他咋呼得不好意思,齐御医已赶忙拎着药箱来磕头了。
给衣飞石被抽肿的脸上敷了消肿化瘀的膏药,谢茂又推衣飞石上榻:“身上是不是也要换药?恰好齐医官来了,一并换了。
今儿吃了几回汤药了?药汁子苦不苦?——能加冰糖吗?”
最后一句是问正在收拾药箱的齐医官。
这心疼又着急地样子,活似衣飞石是他不足岁的亲儿子,照顾得那叫一个周到。
齐医官目不斜视,答得干脆利落:“能!”
“那你以后都给侯爷汤药里加冰糖。”
谢茂又推衣飞石,“愣着呢?换药了。”
衣飞石昨天就被谢茂押着敷过一次药了,就算知道谢茂对他心存觊觎,他毕竟是男人,又常年混迹军营,对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这事儿真没什么忌讳。
见谢茂瞪着眼态度强硬,他就脱了裤子趴在榻上。
这是第一次父兄不在的情况下,顺利从母亲跟前全身而退吧?
衣飞石趴在榻上,浑身骨骼放松,这才觉得腋下被针刺的伤口透着隐晦的疼痛。
疼归疼,他并不敢当着谢茂的面,请齐御医帮忙在腋下上药。
抽耳光可以说是母教子,往腋窝里扎针算什么?这是折磨,这是虐待。
他不想露出这等家丑,更重要的是,他隐隐约约觉得,如果被信王知道了针刺的事,信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他是真的喜欢我?衣飞石问自己,又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否定的答案。
是的,他就是喜欢我。
女人才会计较男人喜欢的是她的蕙质兰心还是贤良淑德,若是男人承认爱慕她如花笑颜、娇嫩身体,多半还要嗔怪男人慕色不知恩,对自己不是真爱。
男人对喜欢的定义很狭隘,娶妻纳妾,无非利用二字。
娶个高门淑女或是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这是利。
纳几房貌美如花的小妾消遣,这是用。
前者是真喜欢,后者也是真喜欢。
对衣飞石而言,不管谢茂是喜欢他的身体,还是喜欢他别的什么,都是一样的。
——那不都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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