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民们就地燃起篝火，架上炊具，一条条银白的大鱼除了鳞，拔了骨，烤鱼、烩鱼羹、涮鱼片，敞开了吃。

汉子们黑红的脸上带着笑，婆娘们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孩童们兴冲冲地跑来跑去，比过节还要热闹。

秦莞不知道的是，渔民们一年到头也舍不得这样吃一回，这次是因为&ldo;梁大将军&rdo;来了，还带着她这个即将过门的新妇，这才敞开了热闹一回。

大伙围着锅子席地而坐，秦莞原本想入乡随俗，梁桢却舍不得，从船舱里拖出两个厚实的棉垫塞到她身下。

完了还亲手给她调了醮料，酸、甜、咸、辣共四样，用托盘端着递到她跟前。

旁人拿眼看着，只觉得目瞪口呆。

他们印象中的梁大将军是个杀敌像砍瓜、饮酒如长鲸的糙汉子，何时有过这般细致的模样？

所谓&ldo;英雄难过美人关&rdo;，果不其然。

秦莞心内熨帖，涮得的第一片鱼肉便殷勤地放到了梁桢碗里。

梁桢夹起来丢到嘴里，一边吃一边看着她，就像吃的不是鱼肉，而是她。

秦莞禁不住红了脸，再也不肯给他涮。

梁桢刚刚明确了自己的心意，整个人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加之如今离了京城没那么多束缚，他豁出去了逗弄秦莞。

秦莞又羞又气，当着渔民们的面就忍不住踹他。

梁桢不闪不避，宠溺地纵着。

吴大哥端着酒碗，大笑道：&ldo;恭喜梁大将军得遇佳人！

&rdo;

梁桢笑笑，扬声道：&ldo;下月成婚，请大伙喝喜酒。

&rdo;

渔民们调侃般吹起哨子。

秦莞垂着头，红得像只煮熟的小龙虾。

梁桢怕把人逗恼了，讨好般给她盛了碗鱼羹，叫她慢慢吃着，转头跟吴大哥说起了话。

&ldo;这鱼可好卖？&rdo;

吴大哥点头道：&ldo;近来每日安排人去上善门边，吆喝上一天也能卖个七七八八。

&rdo;

梁桢略略一顿，道：&ldo;不如多走几步去相国寺，那边有专门的鱼市，来往的多是大户人家的管事，比上善门好卖，价钱也高些。

&rdo;

吴大哥叹了口气：&ldo;倒是去试过，只是去相国寺需得由水路换陆路，过水门、停船、租车的费用暂且不说，那些鱼也是熬不住的。

&rdo;

秦莞听着，不由说道：&ldo;若鱼死了，恐怕要贱卖吧？&rdo;

吴大哥点点头，&ldo;娘子说得没错，贵人们嘴叼，只要活鱼。

那些翻了肚皮的只能卖给舍得花一两个钱打打牙祭的百姓。

试了几回，算下来也没多少赚头，大伙一合计，干脆就在上善门卖了。

&rdo;

秦莞抬头看向雁歌湖，湖面连着汴河支流，逆流而上只需走上两刻钟的工夫就是汴河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