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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盯着她被搓洗的红肿至破皮的脸颊,那混着水渍的血丝洇在她恍惚的面上,刺眼的让他下颌紧绷,呼吸粗重。
他又猛地低头去看那溢着水的木盆,水面上浮着的全是皂角,而木盆里的那双手还保持着搓洗衣服的姿势,细瘦的手指死抠着衣服边角,力度大的让人分不清她是在撕扯,还是在搓洗。
他盯视着的是她那被衣料磨得出血的双手。
往外渗出的血打她细瘦的手指间穿了出去,散在水里,渐渐将水染得发红。
可她却似无知无觉,甚至还想扭过身体继续搓洗。
直接抬手掀翻了木盆,他用力扯下她死揪在手里不放的衣服,伸臂圈过她湿漉单薄的脊背,将她直接抱起。
“鲁泽,让军医去府衙候着!”
踹开屋门抱着人大步往外走时,他沉声喝令。
军医往安神汤里加大了剂量,让人喂她送服。
片刻钟后,药效起了作用,她空濛的双眸渐渐蒙上了倦色,不消一会功夫,就沉沉闭了眸睡了过去。
禹王将人放躺于床榻中,静看了她会后,就起身与军医到外间说话。
“主子爷,她的问题是有些棘手,近段时日还需让人仔细看护着些。
话说时也需多注意避着,以防再刺激着她。”
禹王脸色微变:“她可还能恢复?”
军医就道:“主子爷放心,依她如今状态来看,还不至到失常失智的地步。
如今她刚受了不小刺激,有些异常举止也是正常,况她能有些反应也多少能算是好事吧,总比没一丝一毫的动静强。”
见禹王面色稍霁,他又嘱咐:“不过还是避免在她面前谈及此事。
等随着时日过去,此事对她的影响渐渐淡了,她也就能缓过来,恢复如常了。”
翌日清晨,时文修睁开眼后,发现自己不是躺在自己矮窄的床榻上。
被褥皆是绸缎丝料,冰凉水滑,垂下的床帏勾勒着洒珠金线花纹,华贵非常。
她枕边还另外搁着个空枕,上面隐约有压过的痕迹。
刚醒来时还有些头昏脑涨,她睁着眼茫然的看了会帐顶,就手撑着身下褥子想要起身。
不想手指刚一动,她就察觉了异样,等狐疑的将双手伸到眼前看去,就见到了手指上被缠裹着的细布。
刹那的失神后,昨日的记忆排山倒海的疯砸而来,像一记重锤,狂暴敲在她的脑门上。
起床时脸上的那点血色,瞬间消失殆尽。
外头的婆子听得动静,就小心的端着洗漱用物进来,见她坐起了身在穿衣服,有婆子就要上前过来给她穿戴。
“你们走吧,我不用人伺候。”
她脸色煞白,心脏疯跳,可声音却奇异的平静。
没有再理会那些婆子,穿戴好后,她直接离开了屋子。
外头有亲兵候着,大概是受了交代,见她出院子也并不多加阻拦。
随她去哪儿,他只不远不近的在她身后跟着。
时文修从府衙一路走回了自己巷子里那小院。
推开了院门进去,一进的半旧小院子还是从前那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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