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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牙染的红拨片,你从弥鹿川捡走了。”
阿苏拉则很平静,不理会阿普的躲闪,“你拿着它,也没有什么用,还给我吧。”
阿普抓起酒囊,喝了一口冰冷的青稞酒,他固执地摇头。
“你恨我吗?”
阿苏的视线定在他脸上。
阿普奇道:“你是我兄弟,我怎么会恨你?”
“我在弥鹿川放毒蛇咬你的,你差点死了。”
阿苏拉则说,看到阿普的肩膀猛地绷紧了,他的声音更温和了,“我知道,你看见了,可你跟谁也没说。”
阿普猛地把脸转到一边,作出不耐烦的样子,阿苏继续说:“我和阿依莫在楚子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那时候还是个顽皮的孩子,我一时情急了……你该恨我,我为了一个外人,差点把自己的兄弟害死了。”
阿苏垂眸,淡淡地一哂,“你走之后,阿依莫也不见了。
她从小也跟阿姹一样,想去长安,有汉人的地方,她就往里闯。
可惜她没有阿姹聪明,也许她现在已经死了,这是菩萨对我的惩罚。”
阿普终于开口了,“不……”
脸上是愤怒的。
“你恨我吧,别恨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
阿苏拉则太懂他了,他把阿普的话堵了回去,“她的出身,原本尊贵,和阿姹一样的年纪,却过得跟阿姹没法比……这世道对她太不公平了。”
阿苏拉则伸出了手,脸上是兄长不容抗拒的威严,“她母亲唯一的遗物,你也不愿意还给我吗?想想阿姹吧,我的兄弟。”
“不!”
阿普笃慕脱口而出,他起身往后退,靴子碰到了金呷乌,阿普一脚踢开,“我已经把它扔到山崖底下了。”
阿苏拉则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你要让我揍你一顿,才肯说实话吗?”
不等阿普握拳,阿苏拉则把金呷乌夺了过来,掀开盖,里头不是小佛像,是他的各式“宝贝”
,有阿姹的青金石项圈,萨萨的顶针,跟各罗苏打猎得的一串狼牙。
阿苏拉则把拨片翻了出来,大盈库的珍藏,几年过去了,依旧艳泽如初。
阿苏拉则把拨片握在掌心,转身就走。
阿普飞奔过去,将阿苏拉则拦住,“我不要你跟那个女人,跟汉人皇帝有牵扯!”
阿普眼圈红了,他执拗地摇头,“你别走,我不恨你,你是我的兄弟……”
阿苏拉则也凝视着他,“我让你不要跟阿姹再有牵扯,你能做到吗?”
阿普一怔,立即摇头。
“那我们迟早还是会分散。”
阿苏拉则忍不住,摸了阿普的脸,用拇指把他的眼泪擦去,“金子一样的心啊,可惜……”
他推开阿普,离开了拂庐。
第章拨雪寻春(二十)
尚绒藏在国书上钤了印。
双方很有默契,许婚那事,连带四镇九曲,都不再提了,吕盈贞唏嘘着,视若珍宝地双手接过国书。
侍从走了进来。
尚绒藏和论协察的威严不同,从来都是笑面迎人的,但侍从仍是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拉日山崩塌,彻底洗刷了没庐氏的冤屈,也让尚绒藏在蕃人心里成了神一般,让人敬畏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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