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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渝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是高宴?高宴说的?”
高宴和沈榕榕事发之后都没有立刻告诉路楠这件事。
强行夺画的是高宴,把画扔进萦江的是沈榕榕。
蒋富康报警之后,三人去派出所录口供,蒋富康声称那幅画价值两百万,听到这个数字,沈榕榕忽然哭了。
她哭得又伤心又富于技巧,哭声与控诉巧妙间隔,绝不会让鼻音和眼泪打断自己想说的话:从蒋富康和她恋爱,到她全心全意为他的绘画事业花钱出力,到蒋富康悄悄傍上有钱人,再到蒋富康冷暴力和她分手,还将她画在画上,公开展览。
办案大厅里回荡着沈榕榕的声音。
她说得那么脆,那么清晰,蒋富康想阻止也无能为力,就连暂时被手铐拷在铁管上的小偷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人模人样,比我还烂!”
“我的朋友看不下去,帮我出头。
如果你真的要索赔,你找我好了。
他讲义气,我不能让他的义气害了他。”
沈榕榕抽泣,吐字清晰,“蒋富康,你说你不喜欢你妈妈起的名字,她希望你富有、健康,但你嫌这名字太土,不肯用。
你的笔名,jk,还是我给你起的。
你说我这不好,那也不好,和你在一起只会妨碍你的发展。
那怎么画了我的这张画,能值两百万?”
连高宴也不知道她是真哭假哭,但感染力极强。
来办案的、查案情的群众三三两两举起手机拍视频,交头接耳地问“jk是谁”
。
蒋富康如坐针毡,匆匆忙忙起身,表示不追究了,立刻就要走。
不料民警居然拦下他:“不追究了?那你写个声明吧,我给你们作见证。”
沈榕榕拿到字据,和高宴手牵手快乐地跑了。
两人当时不知道宋沧和路楠分开,谁都不敢把这事儿讲出来,生怕惹得热恋的俩人生气。
情侣之间的矛盾,旁人最好是不掺和,沈榕榕深谙此道。
后来得知他俩分手,那这件事儿就更不值得提起了,平白惹得路楠生气而已。
只是宋沧通过高宴请求沈榕榕帮忙时,沈榕榕才忍不住告诉路楠,当日在美术馆里发生过什么。
“……我妈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格。”
许思文说,“而且非常固执,天底下除了我舅舅,我觉得没人能说得动她。
她管理着我外公外婆留下来的产业,是比较强硬的。”
她和路楠站在青翠的草坪上,脸色苍白,短短的黑发像绒毛一样。
“路老师,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表达我的歉意。”
许思文用尚能活动的左手牵着路楠,诚恳得像发誓,“我只想你知道,我从醒来开始,一直一直想着你。
我做事情欠考虑,舅舅把后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我才知道我给你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
路楠咬着嘴唇沉默。
她偶尔会想到,许思文那日如果不遵从肖云声的要求,如果不从自己窗台上跳下去,她的人生也许不会发生任何的变化。
这对她来说是一桩意外,是祸事,但这件祸事因为和各种各样的人产生牵连,比如宋沧,比如杨双燕,反倒成了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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