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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等到正午时分,终于见那特使气喘吁吁爬上石阶。
一个肥胖的宦官。
夏侯亭当即绿了脸,径自拂袖而去,那宦官被千层石阶生生榨了两斤肥油出来,腻腻地糊在身上脸上,见夏侯亭不悦,一张原本喜气洋溢的脸顿时垮成了茄子,颠着两只胖手,苦哈哈地追住夏侯亭解释去了。
&ldo;奇哉怪哉!&rdo;兰不远摇头晃脑,&ldo;显然,夏侯将军品阶比这位特使高得多,那他为什么要巴巴跑到山门口来迎接?&rdo;
&ldo;大约以为来的是别人。
&rdo;沈映泉不知何时站到了兰不远身旁,语声淡淡,平视前方。
兰不远嘻笑:&ldo;难道是心上人不成?&rdo;
沈映泉微微一怔。
昨夜便发现,夏侯亭时不时不经意地抬手抚一抚胸前,似乎那里藏有一物,叫他安心。
每当那样的时候,夏侯亭的目光总会特别软和。
心上人吗?沈映泉不知想到了什么,唇畔浮起一抹苦涩。
少时,夏侯亭亲卫小跑过来,说是将军交待,他与特使已前往后山,无需青陵派弟子陪同。
于是张有涯有气无力地招呼一众内门弟子,前往天枢阁继续参悟宝册。
沈映泉假称闭关,绕了一圈,潜入了兰不远闺房。
&ldo;大师兄啊,夏侯亭和特使在一起恐怕是分身乏术,你……当真是来保护我的?真的不是另有所图?&rdo;兰不远隔着木桌,小心地同沈映泉保持距离。
沈映泉阴沉着脸,拎起桌上那壶冷茶,一杯接一杯往腹中灌。
像是借茶浇愁。
兰不远挑挑眉,无所谓地走到床沿坐下。
沈映泉突然冷哼一声,道:&ldo;你也配!&rdo;
兰不远只怔了一瞬,旋即曼声唱道:&ldo;说要的是他,说不要的也是他。
先动心的是他,先厌弃的也是他。
心悦时,我便是那柔情似水,变了心,我就成了死水沉潭。
欢喜时,我是那烈火焚他心,久了倦了,便是死灰也不复燃。
分明是他负了心,万般不是加诸我身。
郎啊郎,恨不得,下一世你做女来我做男!&rdo;
沈映泉先是嗤之以鼻,渐渐,那调子刁钻地趁虚而入,刺得他胸腔正中微微一痛。
他有些不自在,等到兰不远慢悠悠唱完,背上竟是爬满了冷汗。
&ldo;这是什么?&rdo;
兰不远跷起了脚:&ldo;花楼女子唱的小曲。
&rdo;
沈映泉一怔:&ldo;她们唱这样的?&rdo;
兰不远笑了:&ldo;大师兄没去过花楼?不,她们不常唱这样的。
若是大师兄想听她们最爱唱的,等天黑了我再唱给你听。
&rdo;
她促狭地挤了挤眼睛,眼角处的铅粉细细碎碎地落下来。
沈映泉嘴角一抽:&ldo;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