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白皙顺滑的皮肤上遍布着累累的鞭痕，有的地方甚至皮肉外翻，隐隐地可以看到白骨。

温热的毛巾轻触了一下，反而让他的身体开始战栗。

白溪无视他的颤抖，顺着鞭痕帮他擦拭满是尘土和血迹的后背，只听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头昂起又垂下。

&ldo;我啊，最看不惯你这种白莲花般性子的人。

&rdo;毛巾放回铜盆的一瞬，清澈的水立刻变得浑浊不堪，白溪看了眼水中的浊色，转身把小煤炉上烧开的水提来，又为他倒了不知道是第几盆温水。

这里是东北密林中的一处木屋，不同于山外处处皆是的列宁服中山装，白溪的身上还穿着旧清的华袍。

她的长发被梳得左右横宽一尺，一朵不合时令的素白月季插在正中，像是在为谁服丧。

正黄旗独有的赤金色长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团龙，白狐坎肩被随意的丢在炕旁，上面带着隐隐的血迹。

狴犴恢复清醒的时候，她正在低头倒水，一左一右六个珍珠耳坠垂下来，在昏黄的烛光下散着盈润的光泽。

&ldo;咳……&rdo;他想张口说些什么，却被白溪一伸手用白毛巾堵住。

&ldo;不用解释了。

&rdo;白溪慢条斯理的挽起袖子，又拿了条毛巾重复刚才的动作：&ldo;你换了多少张人皮我都认识你。

改变角色和身份又怎样，这里的人……你是救不了的。

&rdo;

狴犴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连口中湿润的毛巾都没有力气吐出来。

&ldo;救了一个两个又怎样，真当自己是佛，想把南南北北普度个遍?&rdo;白溪坐在他身边，眼睛却看着窗外的夜色，张口想说些什么，又叹了口气。

烛火&ldo;噼啪&rdo;的炸了一声，随后又恢复了寂静。

&ldo;溥仪……还是去了。

&rdo;她看着窗花上的喜鹊，眼里空荡荡地喃喃道：&ldo;堪堪活了六十一岁，说什么肾癌，不过是不愿再活下去罢了。

&rdo;

&ldo;白莲花般……的性子。

&rdo;狴犴趴在一旁，缓了一会才吐出那毛巾，被湿润的唇咀嚼着这句话，眼睛里却是温柔的神色。

&ldo;密信里说要揪他来东北批丨丨斗，我连匿处都用结界藏好了，谁知捡到了你。

&rdo;白溪最后一次用毛巾帮他擦了擦身子，翻身找出柜里的金疮药，低下头帮他一点点涂上。

&ldo;掌天权的龙家姓赤，救我又有何用。

&rdo;狴犴活动了一番，却被刺痛激得又趴下去，只得把脸埋在绣花枕头里，含混道：&ldo;若是死了，也是宿命。

&rdo;

&ldo;八旗子弟都盘踞在这一带，托你的福保了不少。

&rdo;白溪用食指轻巧地挑开膏药，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ldo;下次快死前烧道符唤我，也算再还你个恩情。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