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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3页）

是日，

是月，

是灯，

是炉火，

炉火是墙上的树影，

是冬夜的声音。

1936年

题目是&ldo;十二月十九夜&rdo;。

有人说，不知道这个日子有什么纪念意义。

其实，以日期作题目的诗并不一定非要有什么意义，有时仅仅是标明写诗或产生诗兴的时间。

这在我国的古典诗歌中比比皆是。

往往还同时起到了小注的作用。

尤其废名说过：&ldo;我的诗是天然的，是偶然的&rdo;，他在讲到自己的几首诗时几乎都说是在一种偶然的环境中突然萌发出诗情。

如《理发店》一诗就产生于他在理发店刮脸之时，《街头》一诗就产生于他在护国寺街头看汽车之时。

所以，可以说废名的诗作是一种&ldo;顿悟&rdo;的产物，用他自己的话，叫做&ldo;是整个的不是零星的，不写而还是诗的&rdo;，这也就是他觉得自己的诗有别于卞之琳、林庚、冯至等人精心制作的诗歌之处。

这样，我们再来看&ldo;十二月十九夜&rdo;这个题目，它不过是说明了该诗的写作时间或描述时间是在一个冬天的夜里而已（由前后诗作写作顺序推知应该是公历）。

题目弄清了，下面开头两行便是&ldo;深夜一枝灯若高山流水。

&rdo;

&ldo;深夜&rdo;二字紧承题目，可作上述分析之旁证。

&ldo;高山流水&rdo;是一个典故，就是俞伯牙演奏古琴，声如&ldo;高山流水&rdo;，而被钟子期听出，二人遂成知音的故事。

以后，&ldo;高山流水&rdo;便成为千古知音的一个喻象。

这样，前两行所表达的就是作者在深夜里对着一枝孤灯（而不是一盏），把灯认作是惟一的知音，实际上也就是独对孤灯的一种寂寞的气氛。

第三行&ldo;有身外之海&rdo;。

&ldo;海&rdo;在佛家的理论体系中指人世沧桑，有所谓&ldo;苦海无边，回头是岸&rdo;，常常比喻人生的艰难。

作者这句是说，灯下独坐，思绪万千，想起了&ldo;自我&rdo;之外的无限广大、无限辽远的茫茫人世，如大海一样，苦浪起伏，变幻不定。

一个&ldo;有&rdo;字，点明了这人世感慨是自然而然地袭来，使人不得安宁。

诗句从节奏到遣词散发出一种无处排遣的沉闷之感。

实际上已然确定了全诗的基调是一个孤独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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