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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芷目光渐冷道:“我母亲已过世二十余载,如今也不必再为世上这点牵连扰她地下长眠了。”
或许是掌管着整个霍家堡的原故,霍芷平日里一眼看去一脸傲然的面相,难免给人一种冷硬刻薄之感。
但这时候,提到眼前这个早已长眠在地下的人时,却难得露出几分温软。
谢敛背过身往外走了一些,留给她独处的时间。
他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抬头往上看,上边是条盘旋的山路,虽距离这里很远,但山势并没有多陡峭,中间又多是树枝灌木,马车从上头翻下来,经过一段缓冲,未必能将人摔死。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跪在墓边的人。
那人背脊挺得笔直,谢敛站在远处眼看着她手里的锡箔都已烧尽了,她还直挺挺地跪在墓前没有起身的意思。
过了许久,才见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抚了抚碑上的字,只这么一个动作,却满是说不出的依恋,但又因隔着阴阳,倒显得背影更加孤寂了些。
这会儿功夫,已日近黄昏,太阳渐渐西垂。
从这儿能看见山脚下有个篱笆小院。
上山的时候,门户还紧锁着,这会儿看,主人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后头的烟囱里升起了炊烟。
过了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头的门开了,远远的能看见一个灰衣短褐的身影从屋里提了两个木桶出来。
谢敛见她挽着袖子,将桶里原剩下的那点水给花浇了水,接着便蹦蹦跳跳地到了院中的井水边,挽着袖子将桶扔进井里。
她手上摇晃了几下,却半天不见她将水桶提上来。
反倒低着头,半个身子趴着往里头张望了许久,也不知在看什么。
过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拉了绳子上来。
不用凑近看,谢敛也能猜到她没打上来多少。
她叉腰在井边站着,皱眉思索了良久。
不等他推测出她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就见她突然间拎起手边的水桶,鼓足了劲猛地往井里砸了下去。
离得这么远,都像能听见水桶砸在水面上“嘭”
的一声,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仿佛还能看见木桶依旧软绵绵的又浮在了水面上的样子。
他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笑。
“这就是那个新来的守墓人?”
霍芷不知什么时候走近的身后,望着山下的小院,忽然挑眉道,“她不会打水?”
“霍小姐会?”
“这不难吧。”
霍芷失笑道。
霍芷是霍家堡大小姐,自然不可能做过打水这样的粗活,想当然的就以为这是件容易事。
谢敛站在一旁,只看着山下一筹莫展的小姑娘,并不应声。
安知灵站在井水边挠着下巴,扔下去的水桶浮在水面上,轻飘飘的里边大概就一碗水的分量。
她多次尝试无果之后,开始寻思往里扔一块石头下去的可行性。
“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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