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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4页）

任谁看了也要吃惊，因为谁也不敢信，这个骨瘦如柴、病容若死的男人，是两三年前名噪秦淮的红伶白露生。

世安每见露生这样子，都觉说不出的难受。

他看着白露生，白露生却并不看他，仿佛木雕泥塑一般，漠然注视着空中不知何物。

世安在窗棂上轻轻扣一扣，&ldo;露生，我来看你。

&rdo;

那人并不理他，只怔怔望着窗外。

世安越觉心酸，一步推开门进去，却见露生被一条铁链铐在桌上，两手被棉绳捆着。

桌上倒摆着茶水，放着两色果子。

为首的几个下人知道不好，都追进院子里来，也不敢跟着世安进屋，只在门前垂着头。

&ldo;这是什么意思？&rdo;世安回过头来，&ldo;谁让你们铐着他？&rdo;

几个下人心里都叫苦，都说前日大少爷刚来过，这几日应当不会再来，谁知今日又来了，来得又悄无声息，现下难免一顿怒气。

&ldo;关在房里还不成？非要这么捆着？我让你们好好照看白小爷，你们就这样照看？&rdo;

金世安发怒的时候也依然不疾不徐，然而是人听他不疾不徐的调子，就都知道，他发怒了。

为首的周管家赔笑道，&ldo;小爷不大清醒，要不这么铐着，谁也看不住他。

&rdo;又低声贴着世安的耳朵，&ldo;您也知道，白小爷发起疯来，满屋撞柱子，怕撞着脸。

&rdo;说着也不敢抬头，&ldo;用的都是棉绳，为的也怕捆伤了白爷的手。

&rdo;

&ldo;哦，所以我不在的时候，都是这样照看白爷的，是不是？&rdo;世安笑一笑，且慢慢看着碟子里的桂花糕，&ldo;周叔，劳你费心啊。

&rdo;

周管家冷汗顺着耳根流下来。

露生听他们说着，抬起脸向世安冷冷一笑，又将脸转朝窗户去。

世安不再理会周裕，转身来解露生手上的绳子，原来打的是死结，世安越发生气，看露生手上一道道青紫，更觉愧疚难当，&ldo;拿剪刀来，把锁开了。

&rdo;

周管家还欲再劝，世安抬眼看住他，&ldo;我在这里，能怎么样？拿剪刀来。

&rdo;

已有仆妇拿了小银剪子来，又将锁链也打开。

世安道，&ldo;都去吧，我跟白爷说会儿话。

&rdo;

下人都不敢动。

世安不疾不徐地又说了一遍，&ldo;我和白爷说会儿话。

&rdo;

人只得慢慢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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