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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2页）

刘一鸣在一旁仔细观察，他想，这个人若不是装模作样，故作淡定，就是在他心目中，在弃他而去的族人面前扬眉吐气、掌眼立威这件事，实在是不怎么重要……

&ldo;你们俩特意跑过来，不是只为了替我打抱不平吧？&rdo;许一城反问。

他的双眸晶亮，刘、黄二人觉得什么事似乎都瞒不住他。

黄克武脸一红，随即一脸崇拜地脱口而出：&ldo;我想学许叔你的本事！

&rdo;许一城呵呵一笑，拍了拍黄克武的肩膀：&ldo;你二伯玩青铜的眼力天下无双，走遍河南无敌手；他三叔的书画鉴赏，连荣宝斋都要请教。

五脉里的能人那么多，何必找我一个不相干的？&rdo;

&ldo;可您比他们都强啊。

&rdo;黄克武想说具体强在哪，可一时又说不上来，瞪着眼睛朝刘一鸣望去。

刘一鸣这才缓缓开口道：&ldo;我们不想知道您怎么鉴宝，只想问问您怎么鉴人。

&rdo;

许一城眼皮跳了一下：&ldo;一鸣你说到点子上了，鉴宝容易，鉴人却难。

&rdo;说完他手掌一翻，五指朝上聚拢，做出一个捏的姿势，&ldo;鉴宝要究其本源；鉴人要究其本心。

想要拿捏住人的心思，得往根儿上倒，弄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最怕什么、最在乎的又是什么，那便可以如臂使指，随意驱驰‐‐不过，察言观色，言语动人，买卖人和算命先生最擅长这招了，你们多去天桥溜达溜达，比我这学到的多。

&rdo;

刘一鸣忍不住又问道：&ldo;那君子棋里&lso;双木不如石&rso;的预兆，是真那么巧，还是您发现棋里有玉以后，现编的词儿？&rdo;

许一城不禁莞尔：&ldo;真有那么神，我不成神仙啦？我在警察厅有个朋友，我先从那儿探听出吴阎王有这么一副象棋，然后一进屋时邀他下一局，这才慢慢引他入彀‐‐不过古董上咱可没说假话，那确实是一副君子棋。

&rdo;

黄克武疑惑道：&ldo;您既然都已经说服了吴阎王，让他取消便是，又何必节外生枝，搞什么捐款呢？&rdo;

许一城微抬下巴，嘴角略带戏谑：&ldo;那些豪商平时让他们捐点钱，跟杀了他们一样。

如今能借上吴郁文的势，让他们掏钱做善事还心甘情愿，何乐而不为？&rdo;

刘、黄二人同时啧了一声。

没想到许一城不只轻轻破开灭顶之灾救了五脉，还顺手逼着富商们捐出善款。

别人想破头也打不开的局面，他居然还有余力一石二鸟，这份从容和心智，着实令人惊叹。

许一城说到这里，笑意少敛：&ldo;今天这事，你们得小心点，我总觉得透着点蹊跷。

吴郁文跟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次突然非要抓五脉陪绑，怎么看背后都有文章……&rdo;

他这话一说出来，刘、黄二人面色一凛，仔细琢磨一下，这里面确实味道不对。

三人同时抬头，天色昏黄，混沌中仿佛隐着一只如来佛的巨掌，随时可能扣下来。

许一城忽然又摇摇头，自嘲笑道：&ldo;如今有沈老爷子坐镇，药大哥打理，又能出什么事？我这也就是瞎担心。

&rdo;刘一鸣忍不住脱口而出：&ldo;那些人胆小怕事，能有什么用？许叔你不如回来，咱们一起从长计议。

&rdo;

黄克武眼睛瞪圆，许一城离开五脉的详情两人虽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没想到刘一鸣平时说一藏十，今天却这么大胆。

许一城听了先是一怔，随即温和地拍拍刘一鸣的肩膀：&ldo;我正在清华跟李济先生学考古，平时可忙着呢。

&rdo;

&ldo;考古？&rdo;刘一鸣和黄克武大眼瞪小眼，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许一城竖起一根手指：&ldo;考古是洋人传进来的科学，和鉴宝有点类似，都是格古之学。

不过鉴宝归根到底是门生意，鉴的是值多少钱，图的是一个&lso;利&rso;字；考古不以盈利为重，保存文化，纯出自一片公心……哎，让我想想怎么解释，考古是为国史鉴定，为民族掌眼，大抵可以这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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