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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衣柜到床的距离,铺了光的地毯。
少女裸足,裙纹荡开,长发飘散,雕花的窗格将影子禁锢,动弹不得。
从三岁开始,摒弃的先是纯真,是开始惊怕她的玩伴。
是枯燥的画符默咒,是迎接死亡,是压抑欲望,是日日夜夜的孤独。
从小开始,她就厌倦极了这种生活。
可她仍旧要面对、隐忍、克制,什么委屈都不能有,照着姑姑安排好的路走下去。
她看着那扇门,门后早就没有了符篆。
以前睡不着她总要在院子里坐一会,现在她却有点害怕开这扇门,害怕看到另一个自己,害怕一旦习惯什么便会沦陷。
她不想将脆弱剖开于众,这样太冒险。
她在黑暗里静坐了许久,听到沙沙淅淅的声音。
外面下雨了,她可以去看看,看看院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忘了收。
开门的时候她秉着一口气,阿择不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淡淡的失落。
雨不大,似针芒,慢慢地地面被潮润完全。
雨变大了,像棵墙头草,随着风一会儿斜拍着院墙,一会儿又换个了个方向,拥挤着朝招平安奔去。
她没穿鞋,雨点打在脚面,凉凉的痒痒的。
脚尖勾了勾脚背,似乎不太尽兴。
穿着棉纱裙的少女,赤足走进雨幕里,雨势像个愣头小子,不会表达喜爱,硬邦邦地生冷地倾其所有。
雨很大,棉纱裙爱皱,吸足了水分垂坠下来,少女的身形不稳。
阿择在屋顶,看着雨中的这一幕,窒息的真实感涌现,恍若他是一个真正的人。
他飞身过去拥住她,她看到自己时一瞬间亮了眸,沾了雨的睫扇扑了扑,落下一串珠子。
天上的月牙儿弯弯被云雾遮了眼,地上的小姑娘笑着笑着被雨幕遮了眸。
方寸之地里的雨势收止,之外仍在噼里啪啦地倒着雨豆子。
招平安拽着他衫角,意外地问:“阿择,你从哪过来的?”
阿择将她眉眼的雨水抹去,湿发拢到身后,他看了眼屋顶,“那里来的。”
招平安看过去,突地笑了笑,阴天里等太阳,雨天里上瓦顶,什么嗜好。
“在那里做什么?”
睡裙的领口塌了下去,小姑娘笑得胸前一颤一颤的,阿择掐着她的腰轻轻一提,踩在雨水里的裸足便稳稳地落在他的脚背上。
一时找不到平衡点,阿择的手稍松开,招平安便立马抱住他双臂稳住。
被雨水打湿的少女贴着他,他却感觉越来越炙烫。
阿择的魂体叫嚣着,在一瞬间被涨得满满的,满到从眼里溢出来,成了欢喜漾在方寸之间。
他不禁用下巴蹭了蹭她发顶,“等太阳”
招平安还低着头,踩在他脚背找脚感,听了这么一说,抿嘴乐了,这人生前脑子是不是缺根筋啊
“等平安。”
雨下得那么大,为什么清冽的声音却如此清晰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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