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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是因为旧城拆迁老板暴富分了三套房。”
李信年面不改色地拿起另一个杯子倒满:“现实就是这么没有浪漫因子。”
就像深受观众喜爱的吉他手其实是个欠债劈腿的不道德分子。
祝汐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很难说李信年当时讲这个八卦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其他深意,或者哪怕没有,但字面意思其实就已经说得很明白。
荔枝酒在果酒中算得上度数上限比较高的一种,虽然看着是淡淡的粉红色,入口就知道不那么绵柔。
估计李信年也是不太喜欢这一点,难怪当时拿回家就放在冰箱里没动过。
然而与此同时听到李信年很轻柔地叫了他一声:“汐汐。”
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不知道是不是李信年有意为之。
然而那种昏暗的光线在此刻很柔软地蔓延到他们脚下,光影微茫的边缘,像是明暗交界的呼吸。
汐汐。
他轻声说,我有时候很感谢音乐。
“因为哪怕是我们这样平凡普通的人,也可以在舞台上耀眼一秒钟。”
就算会各奔东西,就算会穷困潦倒。
就算明天之后依然归于沉寂的生命,在台上台下对视的哪一个瞬间,也像是人生遇见过的无数种可能。
李信年慢慢地说:“我在迷津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太漂亮了。”
是那种无论从哪个方向都能一眼被人注意到的耀目中心,只是很普通地支着手坐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朝那个方向汇聚过去。
好像满室声色里一抹刺目的纯白。
李信年垂下眼神看着祝汐,那一个晚上的事情后来他们都没有再提过,但当时在场的人,谁都看得出祝汐并不在河流的这一边。
而很多人会在人生的某一个阶段来到台下,听一两首歌,喝一晚上酒。
多么坚强的人,也会有需要依靠的时刻。
李信年并不会轻视任何尖锐或者低迷的情绪,他在话筒背后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每一个观众都是他内化的自己的一部分。
而一场演出的结束和抽离就像一幕戏剧的终止。
像聚光灯照向空无一物的舞池,现实世界缓缓浮荡着尘埃。
然而在阴影的边缘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是被他捡回家的小猫。
“所以我后来一直在想……如果你要走的话,我有没有理由留住你。”
其实不用刻意去打听,也知道艺术学院今年新来的讲师很受欢迎。
他们很少这样面对面看着彼此讲话,哪怕是两年前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也只是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好不好。”
而当时的分别是未完待续也好,是激荡段落之后尘埃落定的休止也好,时间和世界的转变刚好来到那一个岔口,只要向前一步,就能松掉一口气,走向所有平平无奇的聚散和分别。
一切都结束了,小朋友要回到自己的那条轨道上去——他后来才知道当时祝汐提到宁芸是什么意思,葬礼进行得无声无息,而他甚至没有听到一点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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