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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第3页）

&esp;&esp;她拧起眉头，神识投向赵璟周身。

&esp;&esp;赵璟大笑之声仍然未歇，而白骨中哀嚎打滚的赵华终于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来：“你……你把我的……儿子……”

&esp;&esp;“你儿子。”

赵璟狂笑道，“三年前他跪在我脚下苦苦哀求留他一条狗命的模样，可惜你看不到啦！”

&esp;&esp;景昀的眉头蓦然松开。

&esp;&esp;随着赵璟此言落地，她终于察觉到了关键所在。

&esp;&esp;“他不是赵公子。”

景昀道，“从身体到神魂，都不是。”

&esp;&esp;慕容灼讶异道：“是易容术法？怎么会没有半点痕迹？”

&esp;&esp;“不是易容术法，是念。”

&esp;&esp;景昀平静道：“人死时若怀着极大的怨愤不甘，又兼天时地利，可以化鬼，往往行事偏激，失却理智，故而道门遇见十只鬼，至少需要除掉九只。”

&esp;&esp;“念不一样。”

景昀云罗下的双眼凝望着面前笑声未绝的赵璟，“念是在极其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孕育出的一种东西，它是许多人生前的执念凝聚而成的。”

&esp;&esp;“许多人？”

&esp;&esp;“对。”

景昀说，“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现在面前的‘赵公子’就是这里枉死的工匠执念孕育出的一只念。”

&esp;&esp;“念这种东西多出现在战场上，和鬼不一样，它没有邪气，本性混沌偏向平和，对普通人的威胁不大，所以道门认为念本质上是一种机缘，是天地秩序对于亡者执念的补偿。”

&esp;&esp;慕容灼看看地上挣扎的赵华，又看看笑声不绝的赵璟：“平和？”

&esp;&esp;景昀反问：“你觉得这些工匠和赵大虎仇怨深吗？”

&esp;&esp;慕容灼说：“那当然。”

&esp;&esp;景昀道：“但是赵大虎的妻女没有受到伤害。”

&esp;&esp;慕容灼一愣。

&esp;&esp;景昀说：“如果是你，遭遇同伴背叛，怀着极大的愤恨不甘死去，你能忍得住面对仇人的妻女不加以报复吗？赵小姐试炼婚时依旧让兄长护送，面对母亲责打时坚持保护兄长，甚至根本没有发现兄长换了人；赵夫人虽然察觉到了问题，但‘赵璟’既然能杀了真正的赵公子，把赵大虎逼到这步田地，你觉得‘赵璟’不能抢先杀了她吗？”

&esp;&esp;不远处，赵华的动作忽然停住了。

&esp;&esp;他抓挠胸口的双手垂落在地，像一只僵硬的木偶，唇角定格在一个奇异的弧度，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

&esp;&esp;“你会死在这里。”

‘赵璟’的笑声止住了，但话中的怨毒却无法掩饰，“你的妻女全都不知道你的下落，没有食物、没有水，你就躺在这里，活活饿死，再也见不到半点天光。”

&esp;&esp;他的声音低下去，仿佛在咬牙切齿：“你知道活生生饿死是什么滋味吗？到最后，你的五脏六腑里像是着了火，被火烧得黏在一起……躺在这里动弹不得，慢慢感受濒死的痛苦，连解脱都求不得。”

&esp;&esp;赵华的脸上没有办法做出更多表情了，他躺在满地白骨中，甚至连唇角的弧度都无法改变，唯有眼珠还在疯狂转动。

&esp;&esp;‘赵璟’喉咙深处发出古怪的低笑声：“你不是很想要吗？我成全你——你就躺在这些心心念念、杀人害命得来的宝贝里，下地狱去吧！”

&esp;&esp;他继续四肢着地朝赵华身边爬去，慕容灼看得眉头打结：“他站起来行不行，这是在干什么，吓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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