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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第3页）

但它藏锋不露，在明清那样的封建集权社会中，居然成就了一种全国性的事业。

西帮以&ldo;博学、有耻、腿长&rdo;面世，以&ldo;赔得起&rdo;闻名，将智慧与德行化作它最大的商业资本，在最需信用的金融行业中，独执全国牛耳百多年。

它瓦解着那个社会的道统和礼教，却推动着那个社会的经济发展。

这当是传奇。

不过，我做的是小说，并不是要讲上面那番道理。

小说，先得要好看。

历史小说要好看，主要得靠历史的魅力，史实的魅力，而不能只靠今人&ldo;戏说&rdo;。

这是历史小说的规矩。

事实上，没有足够的史实做依据，今人也是很难将西帮的传奇，&ldo;戏说&rdo;出来的。

我在搜集相关素材时，找到一本《山西票庄考略》，初版于民国二十六年。

作者陈其田先生，是当时燕京大学的社会学教授。

为写这本《考略》，他访问过北平那时尚残存的票号，也到&ldo;

祁太平&rdo;做过实地调查。

还利用访问日本，向彼国的各种经济调查所，收集相关文献。

但他在《考略》末尾，却写了这样几句话：&ldo;山西票庄材料的贫乏，达到极点。

最奇怪的是《山西省志》，太原、祁县、平遥及太谷的地方志，没有一字提到票庄。

&rdo;他访问票庄遗老所得到的材料，也仅是&ldo;一些零碎的传闻，及片断的记忆&rdo;。

在日本所得也不多。

官修的正史，不收票庄一字，可见官家轻商也达到极点。

而票号自己为了&ldo;藏富&rdo;、&ldo;藏势&rdo;，以及为了保守商业秘密，也不轻易留存文字遗世。

因此票号史就真成了秘史。

关于票

号的起源，有一种流播很广的传说，便很富秘史色彩。

据此传说，明末李自成从北京败走时，携带了掠获的巨额金银财货，逃经山西，一路散失。

&ldo;山西人得其资，以设票号&rdo;。

票号规则极其严密，系由顾炎武、傅山两位名士所订立，故能长盛不衰。

甚至说，票号还负有为反清复明聚财的秘密使命。

经陈其田先生及其他学者的辨析证伪，这一类传说也只是民间的传说、演义而已。

不过，西帮票号的这种传奇性和秘史性，倒是很适宜做小说的。

将湮没了的秘史，发掘出来，再现它曾有的传奇本相，这对写小说的人来说，是太有诱惑力了。

但这也有些像考古发掘，得小心，耐心，旷日持久才成。

不像&ldo;戏说&rdo;、演义，那是做仿古制品，不必守太多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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