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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于是一面赶着马车，一面和她说话，问道：&ldo;你师傅干吗打你？&rdo;她道：&ldo;师娘不在家，他打我。

&rdo;二和道：&ldo;刚才有一个女人，也追出了胡同，不是你师娘吗？&rdo;她道：&ldo;是我师娘，我师娘回来了，听了师傅的话，也打我。

&rdo;二和道：&ldo;那为什么？&rdo;她低住了头，没有作声。

二和道：&ldo;师傅常打你吗？&rdo;她道：&ldo;师娘常打我，师傅倒是不打我，可是这一程子，师傅尽向我挑眼，也打过我好几回了。

&rdo;二和道：&ldo;你总有点什么事，得罪你的师傅了。

&rdo;她道：&ldo;不，我在家里，洗衣煮饭，什么事全替他们做，出去还替他们挣钱。

&rdo;二和道：&ldo;挣钱？你凭什么挣钱？&rdo;她顿了一顿道：&ldo;作活。

&rdo;二和道：&ldo;你师傅是一个裁fèng吗？&rdo;她道：&ldo;唔，是的。

&rdo;&ldo;你家里人呢？&rdo;她道：&ldo;我什么亲人也没有，要不，他们打我，怎么也没有人替我作主。

&rdo;二和道：&ldo;你不是还有一个叔叔吗？&rdo;她道：&ldo;哦，对的，我还有个叔叔。

&rdo;二和道：&ldo;叔叔不问你的事吗？&rdo;她道：&ldo;很疏的，他不大管我的事。

&rdo;二和道：&ldo;你姓什么？&rdo;她道：&ldo;我姓李。

&rdo;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把马车赶到了一所空场。

二和把马车拢住，由车子上跳下来，问道：&ldo;姑娘，你下车来罢。

由这里向北走，向东一拐弯，就是北新桥大街。

&rdo;她跳下车来，将手埋着头上的乱发，这才把她的真相露了出来：雪白的鹅蛋脸儿，两只滴溜乌圆的眼珠，显出那聪明的样子来。

二和便道：&ldo;倒是挺好的一个人。

&rdo;她站着怔了一怔，望了他道：&ldo;由北新桥过去，再是什么地方？&rdo;二和道：&ldo;过去是东直门，你还要过去干什么？&rdo;她道：&ldo;不过去，我不过这样的问一声。

&rdo;二和道：&ldo;你叔叔叫什么名字？&rdo;她道：&ldo;叫王大龙。

&rdo;二和道：&ldo;这就不对了，你说你姓李，怎么你叔叔姓王呢？&rdo;她愣住了一会子，笑道：&ldo;是我说错了，我叔叔叫李大龙。

&rdo;二和向她打量一遍，点点头道：&ldo;你去罢，拐弯就是北新桥。

没想到为了你这档子事，耽误了我西车站一道生意，我还得赶出城去捞东车站的生意呢。

&rdo;说道，跳上车去，一撒缰绳，车子掉转过头来向南走。

看那姑娘时，将脚拨着地面上的石块，低了头缓缓的向北走。

她没有向二和道谢，二和也没有那闲工夫，再问她向哪里去了。

第二回附骥止飘零登堂见母入门供洒扫作客宜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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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聚合，大半是偶然的，不过在这偶然之中，往往可以变为固然。

二和同那位逃难的姑娘，一路谈到这空场子里，也就觉得她果然有些可怜。

这时虽然掉转马头，自己走自己的，可是再回转脸来向北看，只见那女孩子两手抄在衣岔上面，低了头，一步拖着一步的走了去。

二和将手上的马鞭子一举，叫道：&ldo;喂，那位小姑娘，别忙走，我还有话问你呢。

&rdo;那女孩子听了这话，一点也不考虑，立刻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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