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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辛周身冰冷的杀意和愤怒几乎化作有形的物质,将吴峰粉身碎骨。
他盯着吴峰看了两秒,转身离去。
a城的天似乎冷了下来,夜里似乎有要下雨的意思。
容辛从学校附近的地铁口走了出来,深秋的冷风似乎能将凉意钻到骨头缝里。
方才站在吴峰的对面,他有一瞬间几乎丧失了自我。
用那些照片,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吴峰毁掉,又或者他甚至可以一刀捅进吴峰的颈部大动脉,结束他卑鄙的生命。
这是他们欠姐姐的,自己完全有理由那么做。
人命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渺小和卑微,容辛闭上眼睛,面对吴峰时,那种上帝般的决定他人生死的疯狂的、残忍的快意就像是致命的鸦片,有着山呼海啸般的诱惑力,他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克制才能不让自己沉溺在黑暗中。
——我像赵城吗。
容辛忽的只觉得胸口一阵反胃的憋闷和翻搅,险些干呕出来,快走了几步扶住了路边的大树俯身喘息。
那种冷酷残忍到几乎非人的恶魔怎么可能和他一样,吴峰的这种说法让他又愤怒又恶心。
天理昭昭,他的复仇代表的是正义,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寒风刺骨,他低头颤抖的抓住脖子上的围巾,就像陷入泥潭的人抓住救命的绳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裴焰身上清冽的气息和干净的洗衣粉味淡淡的钻入鼻腔,仿佛一缕清澈的阳光,终于将心中浓黑的阴霾驱散了些许。
容辛不由得又想起了今天在电梯上的那个吻,滚烫的、热烈的、隐秘的吻。
在接吻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本以为自己会抵触和厌恶,却不曾想心底深处却是不愿放开。
也许是因为,只有在那种时候,也只有那个人,能让他短暂的忘记那些荆棘丛生的肮脏和阴霾。
好累。
疲惫如潮水般侵蚀了上来,容辛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器官都沉的像是灌了铅,什么不愿意想,但是他知道吴峰不可能就这么任他摆布,今天他答应他的条件,六分迫于无奈,四分是因为猝不及防乱了阵脚。
等到吴峰真正冷静下来时,他必然会暗中寻找方法,试图重新翻盘。
有种就试试。
容辛幽深的眸子再次暗了下来,他能把吴峰踩在脚下一次,就一定能有第二次。
手机忽然响了。
容辛皱眉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发现来电人竟然是谢之远:“喂。”
对面是一个急切的陌生中年男声:“小伙子,你认识这个电话的主人吧,他刚才被车撞了,送到医院去了,手机里写的你是他的紧急联系人,他现在在xx医院,你过来一下吧……”
容辛的瞳孔骤然缩紧,“被车撞了”
后面的话他几乎没听见一个字,耳朵里嗡嗡作响,抓住手机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有一瞬间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报应。
然而这失控只持续了一秒,他回过神来,详细的问了地址和情况,挂了电话,火速赶往了医院。
---谢之远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护士正给他刚缝完针的脑门上贴纱布,他安静的一个人坐在鸡飞狗跳的急诊室里,就连护士拆针的时候都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看上去和周围喧嚣的场景格格不入。
即便是这种狼狈的时候,他依旧温润如玉似的平和,只是一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孤零零的落寞。
“谢之远!”
容辛冲进急诊室,看见谢之远完好无损的一瞬间,缩紧的心脏终于狂跳着松懈了下来。
谢之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冲他笑着招了招手:“容辛。”
容辛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怎么回事?伤的严重吗。”
他担忧的查看他身上的伤口,看到他额头上的纱布和手肘处的血迹时立刻皱紧了眉。
谢之远有一瞬间的失神,容辛紧张的抓着他的胳膊,上挑的桃花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这种情绪几乎称得上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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