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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杀死了我,血管中的毒,暗夜中的火!
……全能的神啊我发誓,我可不知这是为了什么!”
他笑得直捶地,过后说:“好吧好吧……其实是,铁钺镇那一带的地理位置适合伏击,放出炎魔之刃的传闻是为了诱敌深入。”
我表示不解:“他们会为了一个不靠谱的传闻而深入敌方控制的矿区吗?”
“我们的计划是在那里安排一场假叛乱。”
原来如此。
“两军对峙,肯定要挑对方的薄弱环节下手,与其等着他们突袭,不如自己制造一个薄弱环节,把他们往我们期待的方向上引。”
“所以炎魔之刃只是前奏,假叛乱才是正篇……”
我点点头,“可是,矮人们会愿意吗?”
这等于是拿矮人当炮灰,搞不好假叛乱就成真叛乱了。
“选择铁钺镇也有这个原因,那一带的矮人对夜莺之森的忠诚度比较高,不过……只要被选为战场,就必定会有无辜的人丧生。”
他停了停,神色有些黯然,“艾罗总是笑我,说我这样像个娘娘腔,其实,我不是害怕死亡……我小时候也是劣迹斑斑,虐杀动物,折磨下人,有时也折腾自己,从来不觉得有什么,我妈见到了什么也不说。
她是大法师,每当有高级贵族死掉,常常被请去灵堂主持仪式,总是带着我去。
在那些地方,死亡是很无聊的,亲属们装出一副得体的肃穆样子,后裔们为了遗产和头衔互相攻讦,下人们与外来的仆人在后厨乱搞,遗孀们与悼唁者眉来眼去,她们的女儿在父亲花团锦簇的遗体前朝我抛媚眼……死亡就像是一场闹剧,而灵堂是闹剧重复上演的黄金剧场,让我恶心厌倦。
我十六岁那年夏天,亲眼看着——指使——几个有头衔的男孩子折磨一个跟我们差不多大的男孩,他父亲可能是其中一个人家的司机或者园丁或者什么下人的亲戚,那孩子想要反抗,我们就越发起劲儿……后来那孩子从崖上跳了下去。
我只是闲得无聊才找到了那家人,想看看他们用什么方式来抹掉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可是……他们的哀恸……他们的眼泪和嘶号……他家有五个孩子,死掉的这个既不是长子,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他们悲伤得就像……就像他是这世上唯一重要的东西。
我从他们身上感受到的痛苦,比之前所有灵堂上的悼唁者加起来还要多。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对有些人来说,死亡也是很残酷的。
我开始对这样的人感兴趣,背着我妈去了很多从前没去过的地方,下人的家里,平民的医院、停尸房,肮脏的酒馆,还有贫民窟、格斗场、赌场……没人认识我,也没人把我放在眼里。
那里死亡随处可见,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我却感觉到一些更强烈的东西。
会有人真心为死者痛哭,虽然这份哀伤不一定持续很久,但哪怕最普通、最卑贱的人都有人惦记,同时也惦记着别人。
他们活得很真实,与凡事都装模作样的我们不一样。
在大公府邸用正餐有21道程序,每一道都有专用的名词,就好像这有多重要似的;女人们谈论着宝石的成色和诗歌的韵脚,男人们在真正重要的事上缄默,却会为一个死人的头衔上加什么称号而争论不休……每个人都洋洋得意、心满意足,可是谁敢保证,真的有人把他放在心上,或者把别人放在心上。
但是我不能嘲笑他们,因为我也没什么不同。
我又去了更多地方,渐渐发现好像找错了方向,直到在地下拍卖场被人认出,传到我妈耳朵里,她以为我的新嗜好是在一堆变态的包围下看人体蜈蚣,从那以后我出门总是有人跟踪,我的探访就结束了。
此后我变得软弱,一遇到有无辜的人伤亡,我就会犹豫不决,总是忍不住去想死者身后的人。
我本来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但这确实影响到了我承担家族事务的能力,特别是在战争中,我就像是一个拖油瓶。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成长还是退化,又或者只是在每个人都曾经挣扎过的地方踯躅不前,他们选择了,我却没有;我生来是一个德加尔,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权作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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