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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涛把萝卜条嚼得嘎吱直响。
&esp;&esp;名叫阿虎的小男孩吸了一口粥：“是啊，奶奶的其他儿子，就是我的几个叔叔，都去城市里找工作了。
姑妈出了嫁就算别人家的媳妇了，还要照顾那边的人，家里就只剩我爸妈了。”
&esp;&esp;“他们都不回来管？”
&esp;&esp;“不管，他们在外面挣了钱就在城里买房了，除了逢年过节回来给点钱，其他时候都不干他们的事。”
&esp;&esp;“那你奶奶身体健康哇？”
&esp;&esp;“不好，”
少年摇头，面色凝重，“前几年还行，这两年得了老年痴呆，不但听不见，有时候连我都不认识。
她现在还大小便失禁，我妈为了照顾她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哩。”
&esp;&esp;“所以我才来了这里。”
少年捧着热乎的粥又嘬了两口，小心翼翼到连旁边的筷子都没有摸过。
&esp;&esp;“远吗？”
杜彧问，“从家到这里。”
&esp;&esp;“还好，不算远，走路四五十分钟就能到。”
&esp;&esp;“几年级了？”
&esp;&esp;“五年级啦，”
他挺了挺胸，“已经是个大孩子了！”
&esp;&esp;“那也就十一二岁吧，”
陆寅柯剥了一个花生扔进嘴里，“还是小屁孩呢。”
&esp;&esp;“瞎说！
我已经可以帮我爸割稻了！”
他气鼓鼓的，“我爸也说我长大了呢！”
&esp;&esp;陆寅柯难得沉默了，连带着沉默的还有同行的十一个人。
&esp;&esp;这孩子，上完小学，然后呢？
&esp;&esp;虽说九年制义务教育，但剥夺孩子受教权利的家长也不在少数，即使他真能上到初中，再然后呢？
&esp;&esp;他能出得去吗？能坐到飞机吗？有机会旅游吗？看得到大千世界的千分之一吗？
&esp;&esp;渺茫。
&esp;&esp;他甚至连螃蟹都不知道该怎么吃。
&esp;&esp;或许他将永远囿于这小小一镇，一辈子都扎根在这里。
&esp;&esp;扎根在这片贫瘠的黄土地上，将汗水一代一代播种进土里，而泥土并不会因此变得更加肥沃。
&esp;&esp;对他来说，这片土地或许就是一辈子；而对这片土地来说，他轻得就像从未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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