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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杜彧虽然也觉得自己这次沉眠得出奇，但还不至于一觉醒来就变成憨批，他的手在座位上四处摸索了一会儿，终于从屁股下抽出手机摁亮了屏幕。
&esp;&esp;还好，还有将近一小时才能到。
&esp;&esp;他无视了旁边那人期待的目光，重新把头扭向一尘不染的玻璃窗。
&esp;&esp;太阳即将沉底，黄昏逐渐降临。
&esp;&esp;不知何时，远方的平房与草地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田野和贫瘠的黄土，动车带起的流风似乎能卷起阵阵肉眼可见的沙砾。
天色也越发显出浑浊的昏黄，土天竟成一色。
&esp;&esp;荒凉。
&esp;&esp;荒凉而又偏远。
&esp;&esp;荒凉偏远却又辽阔。
&esp;&esp;辽阔且磅礴。
&esp;&esp;生命力的缺乏下却又孕育着无限生机。
&esp;&esp;那是一种名为可能性的生机。
&esp;&esp;杜彧回头正巧对上陆寅柯因失神而呆滞的双眼，于是他突发奇想地问道：“喂，你吃过苦吗？”
&esp;&esp;“我是怕你受不了那里的贫困，你多金贵。”
他补充道。
&esp;&esp;陆寅柯先是疑惑地“嗯？”
了一声，尾音闷闷地翘上去，是用鼻子憋出的音节，一副没缓过神来的样子。
然后他用撑着下巴的手指缓缓敲了敲自己的颌骨，唇齿微动。
&esp;&esp;“那倒不会。”
&esp;&esp;他收回发呆的目光，转而将视线移向窗外。
&esp;&esp;黄昏后的天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下来，就像即将燃尽的烛火，遥远的光亮是微不足道的呻吟。
&esp;&esp;“天快黑了。”
他说。
&esp;&esp;“嗯。”
&esp;&esp;杜彧喉结的滚动随着转头的幅度显得更加分明，他遥望着窗外，漆黑的瞳孔里点上最后一星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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