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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楼下，晁新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紧张，这几天她一直不敢想牌牌的状态，在向挽她们面前也尽量轻松，但现在牌牌就在楼上，她有了类似于&ldo;近乡情怯&rdo;的胆怯。
站在黑漆漆的卷帘门入口处，她仰头往上望：&ldo;几楼？&rdo;
&ldo;四楼。
&rdo;孙二说。
就两条街，就两条街。
晁新反反复复地想这个距离，没有太自责，也没有太愧疚，只是站着不想动，很机械地回荡这两句。
然后她低下头，说：&ldo;走吧。
&rdo;
吸了吸鼻子，把散乱的头发挽到耳后去。
老式的房子没有电梯，他们一步步在阴暗的有着铁锈味的水泥楼梯上往上爬，到了一处暗红的铁门前，孙二说：&ldo;到了。
&rdo;
上去猛拍两下门，里面有妇女拉长嗓子问：&ldo;哪个？&rdo;
&ldo;我。
&rdo;孙二清一口痰。
门从里面拉开，孙三妹在做饭，还穿着围裙，看一眼他，又看一眼身后时髦的姑娘们。
孙二大摇大摆地进去，鞋也没换，在沙发上坐着摇腿：&ldo;晁北她姨妈，要带她回去上学，喊她出来。
&rdo;
话音刚落，里面的门就拍响了。
&ldo;小姨！
小姨！
&rdo;牌牌的声音。
晁新心里一抽，顿了两秒才应了一声：&ldo;牌牌。
&rdo;
有点哑，还带着微弱的气音。
孙三妹从腰上掏出钥匙，把门打开，牌牌冲出来，看到晁新，愣了。
突然就站在原地，歪着头，怯生生地又喊了一声：&ldo;小姨。
&rdo;
因为她看见晁新的眼眶湿了，微张嘴吸了一口气，又合拢嘴唇，缓慢地把它呼出来。
这个放大的呼吸的动作牌牌很熟悉，在她有一次烧得迷迷糊糊又醒来的时候，晁新也是这样，然后眨眨眼睛，跟她说：&ldo;醒了。
&rdo;
&ldo;小姨你不要生气，&rdo;牌牌的眼泪突然就漫上来了，她不敢过去，只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揉着眼睛，&ldo;我想要给你打电话来着，他们不让我打。
&rdo;
孙二骗他，说要带她和晁新回家看外婆，说外婆想她了，她想起外婆说自己活不长了，就有一点犹豫，孙二又说跟晁新说过了，吃了饭就一起去接上晁新。
还说先不要打电话，影响晁新录节目。
他带她吃了饭，然后鼻涕一把泪地说，亏欠了她，看到她都这么大了，问她记不记得小时候和妈妈一起带她飞飞机。
直到坐上老乡的车，他还在和老乡说牌牌小时候有多懂事，所以等意识到不是去电视台的路时，牌牌已经下不了车了。
&ldo;小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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