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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闭上眼,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或者必要了,半晌,沉声应了:&ldo;路上当心,到时候我去车站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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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心比女人心还像海底针,谁也没想到陈然勉强醒来后除了韩奕谁也不见。
除了韩奕,谁也不见。
在他毕生最狼狈不堪的最后时刻,他只想让一个外人来照料他。
韩奕在陈家成了一个至关重要但无人理睬的人,不过他那个样子也让人无法&ldo;理睬&rdo;:除了饮食他几乎寸步不离陈然床前,包括守夜。
这个家似乎一夜间变成了坟墓,一天三次开启的厨房油烟机就是唯一的声源。
韩奕在全家人的视线中来去匆匆,谁耐不住了去敲楼上那间的门招来的都是他疲惫的应答,&ldo;对不起,病人不想见你&rdo;。
陈嵇和妻子一早就过来坐在客厅里,一个应付前来探病的旧交及部下,一个接管了一日三餐兼一应琐事;陈扬妈每天只顾着敲门送水送药,别的时候呆坐不语;陈扬自己闷在房间里整天地不出来,极少碰烟的人硬把屋子搞成了毒气室,连忠心耿耿的狼狗都待不下去。
说来也真是凄凉,两条狗现在都不愿意跟人共处一室,宁可找个空调照顾不到的角落趴着。
陈飞深感全家老小只剩下自己一个正常人了,毅然决然在餐桌收掉后拦下了韩奕:&ldo;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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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奕摇头,不敢正视他。
&ldo;明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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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尽力拖延,你趁早做准备。
&rdo;韩奕感觉到陈飞的状态尚算稳定,吸口气开始坦言:&ldo;病人前几天硬撑着过年就很勉强了,这一刺激……家里人你劝一劝,我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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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恰好是在陈扬门前说的,那扇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被推开来,人人得而诛之的陈二公子极诚恳地出现在白烟里:&ldo;我爸拜托你了。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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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奕上楼梯的背影明显地一震,手指扣在扶手上紧了又紧,最后只说了句&ldo;我当不起&rdo;。
沁和想象中的&ldo;丑媳妇见公婆&rdo;当然也是这样拘谨,但至少应该有点祥和接纳的氛围,而不是这样不言不语点个头就过去了。
非常时期,陈飞父母都没有好好打量这漂亮姑娘的心情,倒是陈扬主动打了声招呼,顺便把她和陈飞让进了烟雾缭绕的房间里。
陈飞扫一眼桌上一片狼藉,脸色立时又冷了几分:&ldo;你气死一个肝癌的,所以自己想得肺癌?&rdo;
沁和寻得他的手轻轻一握:&ldo;别这么说陈扬了,事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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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扬的眼光在两人一触即分的手上胶着了片刻,缓缓移开。
他从来不能和自己的爱人有这样的小动作,最多不过是了然相视,但那时候什么都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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