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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站了起来，说道：&ldo;本王还要赶回王府处理些事情，余老是否也要回去写折子？‐‐不若乘本王的銮舆一起走吧？&rdo;
可怜余光觉一把年纪，坐顶轿子好容易颠颠颠，颠簸到东城，凳子还没坐热，便又要颠回去。
不过王爷盛情相邀，他哪里推辞得过去，愣是被王爷拉着，一并坐上了明銮九龙舆，心惊胆战得比在小轿上颠还难受。
虽有些不满王爷就如此一声不吭地将瞳将军丢在东城，但如今有余老在场，我自然不敢乱插嘴。
王爷忽然吩咐掀起车帘，招我过去，说道：&ldo;你就留在此处照顾瞳拓。
旁人看顾，我不放心。
&rdo;声音陡然压低，补了一句，&ldo;‐‐小心厉仁。
&rdo;
小心厉仁？厉仁不是瞳拓家奴出身么？想着军帐中厉仁为瞳拓与杨刚亮刀子，校场上与瞳拓那么亲密，难道他反而是不怀好意的一个？我正在迟疑之间，王爷已吩咐起驾，銮铃庄严，车驾已远。
回到军帐中，瞳拓已醒了过来。
有些失神地望着空落落的斑驳帐顶，神色寡淡得半点不似从前神采飞扬的瞳将军。
适才王爷在帐中，因此将侍从都打发了出去，如今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我快步走到瞳拓身边，他脸色仍是苍白得可怕。
捧过细辱粥，却已冷得透彻，唤来侍从，交代重新热过，这才试探着问道：&ldo;瞳将军？伤口可还疼？……茗儿这有止疼的药。
&rdo;
瞳拓有些目光呆滞地望向我，那眼中的空洞竟让我心中腾地一酸。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道：&ldo;不许我死。
茗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rdo;
&ldo;什、什么怎么办？&rdo;不敢去看他黯淡的眸子，那一种寂灭绝望的黯然，不是什么人都承受得起的。
&ldo;一哭二闹三上吊，那是女人的把戏。
我瞳拓，怎么也学会了？&rdo;仿似苦苦思索着这个问题，瞳拓黯淡的眼中，挣扎出一丝叫人心悸的亮光。
是自嘲，是讥笑，是叹息，是陈述，瞳拓的语气沉静得让我想逃。
可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离开，只怕一个转身，眼前这个脆弱的人，便会立刻粉身碎骨。
&ldo;‐‐说出来，你会信么？连我都不敢相信，枯修十七年的剑心，只被殿下冷冷一瞥，居然就立时破散……破得干干净净……&rdo;
剑心？！
剑心不纯，护身剑气必然涣散。
白天瞳将军竟然不是寻死，而是被王爷一记冷眼破了剑心，方才在箭阵中失算？！
倏然间明白，一向谨守君臣之礼的瞳将军，在校场中被王爷逼问之际，为何笑得那般嘲讽：我为你剑心破散，险些万箭穿心，你却疑心我苦肉求恕，将我与市井女子相提并论，肆意鄙夷，说到底我瞳拓，在殿下心目中，竟是这样的人？
眼前晃动的尽是白天瞳拓嗤笑拔箭的一瞬，那飞溅的鲜血，鲜红炽热，当中夹杂着多少自弃自厌？映衬着瞳拓自嘲地微笑，依然不减的眷念，最后他惋惜的，只是日后再也不见王爷了……简直不能再想下去，不知为何竟紧紧捏住了瞳拓微凉的手，颤声道：&ldo;我信。
瞳将军，我信。
&rdo;除了这两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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