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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靖如遭雷殛,猛地呆住了,手不由自主地往胸前伸去:&ldo;这,这红痣‐‐&rdo;他早就发现自己身上多了颗红痣,只是不痛不痒,也就从没在意,万想不到这便是沈墨白的菩提珠。
一刹那间,往事种种,尽皆划过眼前:沈墨白为难的表情,借灵之后他浑身冰冷地躺在纸旗阵之中,他轻轻地说菩提珠丢失的模样,宛在目前。
罗靖慢慢地滑坐到地上:&ldo;菩提珠‐‐&rdo;
沈墨白终于慢慢伸出手来,轻轻摸着他的肩头:&ldo;菩提珠是阳和中正之气,能与你的命相冲和,改其大凶之兆。
此后你好自为之,戒嗔戒杀,当可修来世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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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靖突然反手抓住他的手:&ldo;我不要什么来世之福!
你死了,我定会跟着你轮回,生生世世,我都要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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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白低声笑了:&ldo;轮回……我生前罪孽深重,连坐化亦不能够,死后恐也难入轮回,倘入轮回,亦愿如今生一般寿只三十,生而无趣,长寿何为?至于将军,相见争如不见,还是不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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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靖一字字道:&ldo;我会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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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白轻声笑着,像纵容着一个孩子:&ldo;我大限已到,无常入户,见者不吉,将军还是退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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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靖一个机灵,回头去看门口。
天色已经昏黑,什么也看不清,但他隐约之间似乎真的听见铁链拖地之声,隔了一会,又是一声,已经近了几步,等到第三声响起,已经到了罗靖面前,明明门关得好好的,但昏暗之中,罗靖当真觉得有个人与自己擦肩而过,只是情急之下反手一捞,却什么也没碰到。
但听得第四声已经响到了床前,而沈墨白低眉端坐,面上反而露出解脱的微笑,口中轻轻诵道:&ldo;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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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一阵风吹来,将窗户碰上,屋中顿时没了半点光线。
罗靖却觉得自己反而看见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形,正举起双手,将手间一条什么东西向沈墨白颈上套了下去。
他猛地一个机灵,一手拔出靴中短刀,一手扯开自己胸前衣裳,一刀就对着胸前的红痣剜了下去。
刀刺入胸膛,一股鲜血喷溅而出,罗靖在剧痛中似乎听到噗地一声轻响,那隐约的人影猛然消失了,而沈墨白的身体慢慢倾斜,终于倒在床上。
罗靖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他正四处摸索烛火,窗户突然被推开,碧泉拿着灯站在窗口:&ldo;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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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靖恍若未闻。
他就着灯光看向沈墨白。
沈墨白身上溅了他的血,有一滴溅在眼角,像一颗红痣,又如一滴血泪。
他神情平静,肌肤犹有余温,但呼吸已然停止了。
罗靖跪倒在床前,胸前还插着那柄短刀,他似乎不觉疼痛,只是伸开手臂,慢慢把沈墨白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低下头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ldo;我把菩提珠还给你,你带着它,就不会下什么地狱。
佛法无边,会保佑你的。
&rdo;他用另一只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旋,将红痣带着整块皮肉都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沈墨白胸前。
血如泉涌,立刻将两人的衣裳染红,他却仿佛并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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