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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白甚少有人与他这般攀话，正自认真答话，却见碧泉一脸不豫之色，话也就渐渐咽了回去。
左穆发觉，也不好久留，说了几句，便告辞出去。
他一出帐门，碧泉就冷着脸一把夺过沈墨白的饭碗往桌上一墩：&ldo;告诉你少跟此人搭话，你不生耳朵的么？&rdo;
沈墨白默然。
碧泉正要再骂他几句，忽听外面喧哗之声，后面的话立刻咽了回去，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突然一跃而起：&ldo;是将军回来了！
&rdo;他刚要迎出帐去，马蹄声响，已经到了帐外。
罗靖一掀帐子大步跨进来，将手里东西往碧泉脚下一扔：&ldo;给，答应你的脑袋！
&rdo;
碧泉一声欢呼跳上前去：&ldo;将军大胜了？&rdo;
罗靖衣甲之上溅满泥浆血渍，脸上也抹得人鬼不辨，却是意气风发：&ldo;自然！
大帅的妙计，用假粮车将蛮子们引到泥潭里，将他们的前军杀了个落花流水，足足折了一半！
那脑袋就是前军将军的。
&rdo;
碧泉对这个脑袋不甚关心，只是忙着在罗靖身上上下察看：&ldo;将军受伤了！
&rdo;
罗靖不在意地动了一下手臂：&ldo;皮肉之伤罢了。
这一战大杀北蛮锐气，好生痛快！
&rdo;
沈墨白缩在营帐角落里，那个头颅被罗靖扔到地上，滴溜溜地恰好滚到他面前，血肉模糊的断颈正对着他，一双眼睛暴凸出来，好不可怖，看得他机灵灵打了个寒战，伸手捏住胸前的菩提珠，低声念起经文来。
罗靖一眼瞥见，扬了扬眉：&ldo;你在嘀咕什么？&rdo;
沈墨白低声道：&ldo;往生咒……&rdo;
罗靖脸色一沉，推开碧泉大步过来，一把拎起沈墨白：&ldo;你给他念往生咒？&rdo;
沈墨白自幼生长在山中，目之所见除了师傅和樵夫之外便是山鸡野鹿，下山后又阴差阳错住进了罗府，因他能止小少爷夜啼，阖府上下都对他客客气气，竟是从不知人间险恶，更无从生起畏惧之心。
只是他自见到了罗靖，倒真真的知道了畏惧二字的意思。
此时罗靖目射冷光，脸上还有溅上的鲜血未干，在他眼中就如黑夜中的饿狼，不由自主地就心生惧意，低声道：&ldo;人已死了……&rdo;
罗靖将他一搡搡到地上去：&ldo;你知不知道这些北蛮攻打我边关，掠我妇女，杀我百姓，夺我财帛！
我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全部杀光，你却给他们念什么往生咒！
什么天心仁爱！
你分明是不知好歹！
碧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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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泉连忙应声：&ldo;将军‐‐&rdo;
&ldo;把他带到俘虏营里去，跟那些北蛮关在一起！
关上几天，看到时有谁来给他念往生咒！
&rdo;
碧泉应了一声，上来拖起沈墨白，却迟疑道：&ldo;将军……老夫人的墓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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