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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就是说,一对文艺青年相遇了,便抽出吉他弹唱一番,比个你死我活。
这个好时代我没有赶上,据我爸说,更多的情况都是动手打起来了。
施潘道经历过这个时代,所以他习惯到哪儿都手不离琴,尤其是这种场合。
他也不绕路,花钱买了张地铁票,下去再上来,就到了另一头。
站在通道的岔口听了听,果然听见吉他声,只是听不见唱,循声而往,就这么遇见了吕连贵。
后来我们都说,吕连贵这个名字就一点好:他总是遇见贵人。
之所以说施潘道是他的贵人,完全是因为他初遇施潘道时正是一副人生中最落魄的样子。
据当事人施先生描述,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只见一个满脸愁容的青年,十冬腊月穿着一件薄外套,抱着一把一看就是小号儿练习琴的破吉他,靠坐在斑驳的墙壁下;一盏忽亮忽暗的灯投下惨白的颜色,也不知道他的头发是当时就那么白,还是灯照的。
总之,惨极了。
施潘道提琴而立,胸中那团一心想大战一场的火一下子灭了。
此时,该青年弹完一曲,周围驻足的人都有些神情恍惚,有几个人鼓起掌来;有个女孩子双手捧着脸,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另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手持一瓶雪碧,意犹未尽地在墙上敲着拍子。
施潘道没听着琴,也不打算听了,因为他觉得那把练习琴实在太破,用这种琴的一看就不懂琴,显然没什么干货。
估计会几个万能和弦,能唱两首当时应景的所谓民谣。
这时,这个青年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人。
他跟施潘道对了对眼神儿。
他的眉骨挺高,头顶的灯给他的眼窝投下深深的影子,让人看不见他的眼神。
然后他调了调琴,唱起了《花房姑娘》。
施潘道刚要迈步走开,就被这几个简单温和的音节抓住了。
这是另一个版本的《花房姑娘》:很慢,很轻柔,“像是在哄小孩”
,但是绝不是那个“用女人一样掐着嗓子却唱着‘你说我世上最坚强’的版本”
(施潘道评,笔者注)。
关键是,那把看上去最多值100块钱的练习琴,在这孩子手里发出的声音,该多糟糕还多糟糕,但他用技巧和情绪完美地掩盖和弥补了这一点。
他在地铁站的通道这种糟糕的环境下,能够非常微妙地控制音量的起伏。
间奏里,他弹起一段炫目的solo(独奏),而扫弦伴奏却没有停,像两个人同时在弹。
光是那一段solo就像是讲了一个好听的小故事!
这种时候,他会皱起眉头,嘴唇微微张开,紧咬着牙齿,看着自己的手指,就像在统计它们在短短数秒中移动的距离一样。
而且他竟然一下子就选中了《花房姑娘》!
施潘道说,这小子选什么歌,估计不是靠眼睛看、耳朵听,而是靠鼻子闻。
准是自己身上有《花房姑娘》的味儿。
《花房姑娘》的味儿是什么味儿,他也说不清楚,就像我说不清楚《快要枯竭的水》是什么味儿一样。
有关施潘道收吕连贵为徒的事,几乎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质疑过。
因为显然在吉他和唱歌方面,他们的师徒关系都反了。
施潘道解释道:“你们都是白痴吗?光会弹吉他有什么用!
你得懂规矩,还得找个有钱赚有饭吃的地方唱歌才行。”
此言不虚。
他还补充道:“最关键的是,老子收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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