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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意思起来，只得点点头：&ldo;嗯。
&rdo;
&ldo;近来天气热，我的咳嗽也好些了，总在家里也烦，我想出去走走，或是……去柳青街的欢香馆坐着喝茶也不错，叫韩奶奶别漏给我嫂子知道便是。
&rdo;二少爷这么说着，我才明白了他的话，喜出望外：&ldo;真的？&rdo;
二少爷点头，做个叫我噤声的手势，便走出门外喊韩奶奶，跟她说明缘故，即刻让人去叫车夫备车。
韩奶奶起初强硬反对，说外面最近猛地闹开时疫，两三天里就有死人了，二少爷不听，仍坚持要去，她看拗不过，只得一边打发我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一边数落：&ldo;小月的病刚好，你又带她出去逛，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爱往外跑，偏偏这时候……你虽然近来身体好些，还是别出门的好，出去了也别胡吃东西。
&rdo;正絮叨着，就有个小厮跑来说道：&ldo;外面有人找二少爷房里的小月姑娘，说是小月姑娘的爹。
&rdo;
&ldo;我爹？&rdo;我一时怔住了，和二少爷面面相觑，他问那小厮：&ldo;来的是几个人？别是白撞的。
&rdo;
&ldo;一个人，在那边角门下等着呢。
&rdo;
我心下惊异不定：&ldo;少爷，那我先去去就来。
&rdo;
随小厮出了院子，径直出到角门外，迈出门槛瞧那墙下低头站着的高大汉子，可不就是我爹！
我走过去喊了一声：&ldo;爹？&rdo;
我爹抬起头：&ldo;月儿？&rdo;
我走到面前，仔细看他的脸，一年不见，爹的脸都瘦削下来了，面色不太好，眼睛爬满红丝，眉头紧拧出很深的沟痕，我拉着他的衣袖：&ldo;爹，您怎么来了？我这还正想回去看你们呢。
&rdo;
我爹仔仔细细地看着我：&ldo;月儿，长高了啊，怎么瘦了？脸青青的没睡好觉么？&rdo;
我有点不好意思：&ldo;前几天菩萨诞，跟家里大少奶奶和少爷去烧香，淋雨着了凉，现在都好了。
&rdo;我说着话时，却见我爹的神情愈发地掩饰不住悲戚，眼眶也红了，我吓坏了：&ldo;爹，您这是怎么了？&rdo;
我爹有点无措地拿手抹一把脸：&ldo;你弟……你弟弟他……&rdo;
&ldo;弟弟？弟弟怎么了？&rdo;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我爹吸了一下鼻子：&ldo;现在到处都闹疫痢，他也得了这种病……前天夜里就发汗发热，肚子痛得满地打滚，天亮开始泻，一天泻了几十次，最后都、都泻出脓血来了！
&rdo;
我听得眼泪就下来了：&ldo;那、那大夫怎么说？&rdo;
&ldo;起初给开的汤药，吃了也不见好，人都昏厥抽筋了，大夫又说得用点犀角，可这药太贵……月儿，爹是没法了，只能来找你，要是你弟弟没了，你娘怕也不能活的……当初为着几两银子卖了你来这儿，爹是对你不住，可……&rdo;
我急忙拦住他哭着道：&ldo;爹您别说了，我原本想回去看你们也是担心这件事，来严家这一年发的月钱我都一分没动，攒下也有好几吊，就是知道眼下世道萧条，我在这儿好歹能温衣饱饭的，你们在外面却受罪……&rdo;说到这儿我怕越说越伤心得不像话，就拍拍我爹的手背：&ldo;这救命不能耽搁，我进去取钱，您先等等。
&rdo;说罢我就急急跑回屋里，取了钱，拿一块布包好，二少爷过来问：&ldo;真是你爹么？出了什么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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