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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秀才面上勉强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一手端起碗一手拿筷子，夹起一片木耳正要送到嘴边，忽然外面远处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阵&ldo;汪汪&rdo;的狗叫声，他顿时惊得全身一颤，手里的筷子也&ldo;哗啦&rdo;一下脱手掉到地上，碗一倾侧，汤都洒到他衣服上，桃三娘连忙拿起桌上的抹布走过去：&ldo;哎，客官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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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爷也站起身，指着身边小厮：&ldo;还愣着干什么？去倒些暖水来给姜相公洗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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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找不到水盆，还是李二到后院去拿来盛了水送去给姜秀才，桃三娘则走到窗边推开往外张望了一下：&ldo;哪儿来的野狗？&rdo;
姜秀才的脸色却一阵白一阵青的，赵大爷担忧地问他：&ldo;姜兄是否身上不适？&rdo;
大冷天的，姜秀才却一额头冷津津的细汗，他抬手用袖子抹了抹：&ldo;昨夜家中那狗疯吠了一夜，我……&rdo;
赵大爷拍他肩头安慰道：&ldo;姜兄昨夜受惊了，惊魂不定在所难免，今日请你出来就是让你喝点定魂酒的。
&rdo;他说着又给姜秀才的杯里倒上：&ldo;来！
愚兄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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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秀才苦笑了笑，仰脖喝干了。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隔着厚厚的棉套布帘，也能听见外面&ldo;呼呼&rdo;的北风。
我一直坐在柜台边角上的炭炉边看着烧水壶，磨着糯米粉，明天廿三，就是家家户户摆供送灶君的日子，所以欢香馆的红年糕卖得特别快。
打更的声音传来，是戌时二刻。
时不时各处的几声狗叫，像是远近每家养的狗都蹲在家门檐内恪守着庭户。
我微微打了个呵欠，盆里原本泡得满满的米总算见底了，我揉揉发酸的胳膊，桃三娘拿给我一包刚烙号热气腾腾的火腿葱饼：&ldo;月儿累了吧？天这么晚你先回家吧，别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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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桃三娘道了谢，走出欢香馆时，一股冷气吹得我鼻子里一刺，不禁打了个喷嚏。
竹枝儿巷口处黑洞洞的，只有我家那爿矮墙内依稀看到屋里透出的光。
我怀里抱着暖呼呼的饼朝那个光走，将到竹枝儿巷口当儿，突然，右近一处暗里有荧绿的光略一闪动，我猛地一惊，然后却听到像是狗喉咙里发出的&ldo;嘤嘤哼哼&rdo;声，大人们都说狗这么叫是在哭呢！
我站住脚步往那暗里看，荧绿的两个光又亮了，我有点害怕，那狗不会扑过来吧？我下意识后退几步，正要避回家门里，那狗就蹭着脚底&ldo;沙沙&rdo;地走过来了，喉咙里不时仍发出可怜巴巴的哭声。
我借着微弱的光，看清这是一只个头不小的大黄狗，尾巴一边摇脑袋一边半耸拉着，倒丝毫没有要扑我的意思，我才松了口气。
黄狗到我脚边绕，又抬起爪子在我裤子上轻轻挠几下，我还是怕它咬我，又退了一步，它好像也看出来了，就不再挨近我，只是坐在那儿摆尾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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