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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do;他憋了一包火,商量时说好的只是吓唬,明芝却动了真格,万一……他想万一没来得及灭掉导火索,他这人到中年才有的孩子怎么办。
明芝连提起小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觉得自己像放空了的气球,软绵绵地瘫成了一片。
开头她还听到孩子和徐仲九的动静,似乎孩子又拉了,他将就着收拾。
然后孩子嚎得跟什么似的,徐仲九泡了一点代辱粉,一点一点喂她吃。
她想叫他别出声音,但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慢慢的,意识也陷入空白。
舱房静悄悄的。
小火轮在河道上开得飞快,但并没用。
过了一个多小时,船老板指给宝生看,后头有船追上来了,比他们的船新,比他们的船好。
船头上满是祝铭文那些手下,张牙舞爪。
宝生下到船舱,明芝已经睡着,但睡眠中的她反而真实地暴露了身体上的痛苦。
这些事不该让一个刚生产过的人来做,她需要休息。
宝生转身就走,徐仲九抱着孩子跟了上去。
小火轮是沈凤书派的人安排的,两个人,也有枪,但如果在河道上大打起来,他们也没办法逃脱日本人的包围。
按照计划,原打算到野渡换船,最后换火车南下。
但恐怕没到那里,就要被追上了。
徐仲九很冷静地踢了祝铭文一脚,后者哼了两声没动弹。
他说,&ldo;既然他们要人,就扔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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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生不服气,&ldo;恐怕他们还会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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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九看着他,&ldo;那怎么办?炸药有,炸翻一条船都行,可谁去?&rdo;怀里的孩子嘴一瘪,又发出哭唧唧的动静。
徐仲九把她贴在自己心口,轻柔地抚着她的背,&ldo;谁都想活着,走到哪里是哪里吧,落到他们手上是死,但好歹多活一会是一会。
&rdo;他也不看宝生的神色,小声哄着孩子回舱房。
后头起了争执。
过了一会船老板下来叫徐仲九,一把把他拉到舱外,急匆匆地说,&ldo;小吴老板拎着人下了小划子,他带走了炸药,要和后面的船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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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九张着嘴,把孩子放在明芝身边,赶紧和船老板上了船板,然而宝生并没听他们的劝说。
他趴在小划子里,摆开阻挡追兵的架势,头也不回地吼道,&ldo;走!
&rdo;
小火轮在河面上越行越远,抛下了杂乱的枪声,以及最后的爆炸。
徐仲九把唇贴在女儿的额头,新生儿还是娇嫩的一团,除了吃就是睡,也无法和她的父亲沟通,尽管他正在念念叨叨,&ldo;你妈应该不会生我们的气吧?难讲,她那个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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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并不湍急,但小火轮终究比摇橹来得快,傍晚时分靠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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