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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生跟在后头，伸手扶住明芝。
祝铭文又是大笑，凑到徐仲九耳旁，&ldo;徐先生，以后我们可是同一条线上的人了。
&rdo;他满意地看到徐仲九和明芝齐齐打了寒颤，起身离去。
送走这帮瘟神，宝生沉着脸盯住下人打扫客厅和院子，那头李阿冬神出鬼没钻出来，低声问道，&ldo;怎么，咱们投日了？&rdo;
宝生没好气地骂道，&ldo;投不投有什么区别，咱们还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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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徐仲九被抬上楼。
下人们进进出出。
有的在浴室放水，拿出整叠的干净毛巾、细棉布的单衣单裤，一样样摆好。
有的在准备吃食，四色小点心端上来放在榻边几上。
还有一个拿着热毛巾剃刀替他收拾脸面，把头发修得短而又短，毛茸茸的只薄薄一层。
明芝坐在对面，握着卷书慢吞吞地看。
徐仲九轻声低咳。
这阵子祝铭文让医生给他打过消炎针，肺上的炎症也好多了，但病去如抽丝，动不动仍要咳嗽。
下人见他自己不动手，便拿过冰糖炖雪耳喂给他吃。
他一口口咽了，笑笑道声谢。
吃完浴室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有两个力大的上前扶他去洗浴，揭开盖着的毯子时齐齐一愣，不由得回头去看明芝的眼色。
除了头脸，衣服外头的地方简直不能看。
十个指甲没有了，光秃秃的甲床露在外头，跟去了壳的虾般，是软趴趴的肉粉色。
手背上、胳膊上深深浅浅的烫烙伤，还有鞭打过的痕迹。
衣服下的虽然看不到，但想来好不到哪。
徐仲九一头咳，一头笑，&ldo;胳膊腿都在，手指头也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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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芝看他一眼，并不搭话，叫了个下人来低声叮嘱。
过了会李阿冬捧了大黑家伙上来，摆开架式对着徐仲九拍个不停。
他胸膛上、腿上都有伤，花赤斑斓的浑身上下没处好肉。
徐仲九握拳抵在唇上，试图把咳声压在喉咙里，不过没有成功，&ldo;拍好点，洗出来送去《良友》，我也上回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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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冬回他，&ldo;《良友》迁去香港，还没复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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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完事后李阿冬找到宝生，吐舌头道，&ldo;不得了，日本人下手毒，打得不像人。
&rdo;膝盖肿成那样，腿都不成样子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走路。
这是看得见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上电椅，听说上了那玩意，以后连大小便都管不住。
徐仲九本是翩翩青年，既俊朗，又稍带些野气，如今嘴头倒还是伶俐，可脸上肉都没了，光剩层皮绷在骨头上，再活泼也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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