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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另一方面查理一世也是标准丈夫、好父亲,他信仰虔诚,他的君权神接观念也使他坚持己念,最后关头也不乞一死,只有以身殉教才能上报天神,下无负臣民。
历史人物和行迹就有这些令人感动又矛盾冲突之处,也可以使以后的历史家随着感情上的取舍而左右其文笔。
而读史之人又因所处的环境而有取舍,如有时提倡自由,有时又尊重传统与纪律,也可以使对同一史迹的看法发生差异。
我现在举的一个例子,是当今英国历史家艾诗立(Maurice Ashley),研究克伦威尔的权威。
他年轻时曾著《克伦威尔:保守的独裁者》(Oliver Cromwell:TheConservative Dictator),内中对克伦威尔全无好话,甚至他的私生活也在书中被批评,譬如说他嫁女用费奢靡,其他行止政策也有类似严苛的批评。
20年后,艾诗立又著一新传记,书题为《克伦威尔之伟大》(The Greatness of Oliver Gromwell)。
前书是在墨索里尼、希特勒的阴影下写成,不免把自己憎恨独裁政治的心情推及到历史人物身上。
我们钦慕艾诗立坦白之余,不免在今后读史时更存戒心。
英国历史材料汗牛充栋,容易使外行的我们望而却步。
各种公告记录早有图书馆档案室保全,私人的日记、信札又可以大批托出,于是信史、野史、回忆录、地方史可以个别的或整套的出版。
近百年来,又分析为思想史、经济史、法制史等等类目。
而新资料仍不断发现,例如纳米亚(Lewis B Namier)从过去政客的文件中寻出家庭开支败单等,而从这批资料中根据其数字及交往的关系,断定其党同利害,自成一家之言,也引起很多年轻学者争起效法。
古奇(G.P.Gooch)作《英国17世纪的民主观念》(English Democratic Ideas in the SeventeenthCentury)一书,即在一处参阅当日发行的政治传单,多至30000件。
因为有了以上各种错综复杂的因素,英国历史家多注重分析而不注重综合。
在学术上因专长而产生门派,古今中外一律,也无足怪。
英国作家既已考证精微,不耐烦旁人作粗浅的解释更是常情。
可是今日我们研究资本主义,却不能不将英国的17世纪历史作一种高度的压缩,才能看出今日公认的资本主义在国际上的一般性格,以及新旧交替之际英格兰王国及不列颠民族所表现的特征。
资本主义在17世纪的英国有长足的发展;这种发展不彰显于当中任何特别的事迹,而显现于世纪前端(以1603年詹姆士一世从苏格兰来英兼英王为始)和世纪后端(可以用1689年作最高点)之间的大幅度差异。
这个国家的组织在世纪的前端还没有赶上时代,未有一个众所公信的方案,各种争执多集中在一种原则和一种抽象的观念上,而以宗教为表里。
世纪之后期,以上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但已逐渐澄清。
所以英格兰教会(Church of England)以主教管辖圣公会(episco-Pacy)体制,对其他各种宗派不加取缔,已成为公认的原则,现代政党之雏形也于此时产生。
如果资本主义在此中有所贡献,其本身必为通过全社会之很多体与面,成为一种带有综合性的改革,而不是“资本主义的精神”
,或“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
一种粗枝大叶的观念可能交代得清楚。
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非英国史专家,反能旁观者清。
况且中国20世纪也面临一个大幅度的转变。
英国17世纪的人口,据估计约增加50%,大约从400万进到600万。
有宗教上的争执,但仍保全为一个基督教徒的国家。
表面看来,这不能与中国在20世纪的变化相比。
可是两方的改变都牵涉到思想、信仰、内政、外交、社会、经济与法制—;—;总而言之,彼此都包括整体彻头彻尾的脱胎换骨,在历史中都无前例可循。
又因为经历时间长久,虽局内人也无法将全部经历详细叙述。
在这些方面,两者的经验应当可以互相映证。
中国100多年来的颠簸始自鸦片战争。
历史家溯本归源追究西方给予中国的影响,很可能对英国史有不同的看法。
这也就是说,彼方的改革与设施,短处和长处大凡能对中国此后发展有长期性推进的功效之处,已应视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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