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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淡叹了口气，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道：&ldo;我想还是不会。
应渊，我们把话都说开了罢，这样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能怎样？虽然隔了很久，可是以前的事发生过，就不可能再抹掉……不是练字，写得不好了把纸撕了就可以重新写过。
&rdo;
她伸手合上雕花窗子，掩住外面的景致，走到书桌边上，拿起上面那只雕刻得十分精致的沉香炉：&ldo;那个时候，我的确是倾慕应渊君你，就算到了地府黄泉，我还是忘不掉……我原本以为，我会死在夜忘川里，因为忘不掉前尘，我不能投胎转世，只能化成底下那些鬼尸。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这些，以后只怕也不会忘记。
可是，那又怎么样？&rdo;
颜淡揭开沉香炉的盖子，轻声道：&ldo;把整块沉香放进去，只要一点点火星，它就会烧起来，在烧成细屑前都不会停下，然后换一块新的继续烧。
可是等到沉香如屑，再怎么用火折子点上都烧不起来了。
就像这块沉香，我已经烧过了成了细屑，就连一点火光都不会有了，最多只是烧尽后的余温。
&rdo;
沉香炉微微倾下，如屑般的沉香灰烬飘散在地上，化为虚无。
颜淡微微笑着看他：&ldo;就连最后的余温，有一天还会冷透了，什么都会没有了，就像你我还未相识时一样……&rdo;
唐周走了。
颜淡慢慢滑坐在墙边，感觉自己用尽了力气。
原来想说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其实来来去去也不过眷恋，只是那已经是曾经的眷恋。
从现下开始，她真正解脱了。
窗格外边的日光斜斜地倾斜进来，映在墙边，形成一片光影斑驳，模糊不清。
仅仅隔了半盏茶功夫，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走到近处，然后停下。
这人大概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才能掐着唐周刚走之后的时候过来。
颜淡仰起头，倏然瞧见一张熟悉之极的脸，晨起对着铜镜的时候也能看见的那张脸。
芷昔微微偏过头，垂下眼看了她一眼：&ldo;我是来寻一本书的。
&rdo;她顾自走到书桌边上，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转身往一排排书架那边走去。
颜淡站起身，瞧见她放在书桌上的东西，是一本封皮已经泛黄的簿子，簿子底下似乎还压着什么事物。
她拿开簿子，只见底下是一面小巧的圆镜，不由怔了一怔：她记得芷昔并不爱照镜子，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东西？
颜淡拿起那面圆镜，只见镜面突然变了，映出的正好是凡间的景象：一个粗布荆钗的女子正忙碌地操持家事，旁边的男孩子不断给她添乱，年老些的农妇则一手叉腰呵斥着她。
那个女子正巧转过头来，彷佛和颜淡面对面相视一般，满脸忧愁凄苦。
&ldo;你觉得怎么样？&rdo;
颜淡一愣，立刻放下镜子，回头看去，只见芷昔抱着一本厚重的典籍站在不远处，脸上是讥诮的笑：&ldo;掌灯现在这般落魄，你觉得怎么样？&rdo;
颜淡忽然觉得她变得有些陌生，便摇了摇头：&ldo;没有觉得怎样，她现在的确也不比我当初好过。
&rdo;
芷昔冷笑道：&ldo;不，她若只是生了潦倒家境，那还远远不够。
出生贫寒的，这世上可有千千万万，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也不多。
&rdo;她走到桌边，将厚重的书放下，轻声道：&ldo;她被贬下凡间后，我去看过她。
&rdo;
颜淡隐约猜到了大概：&ldo;难道你……&rdo;
&ldo;嗯，我把她前世的记忆都打开了，她看到我的时候都差点吓疯了，就成了哑巴。
&rdo;
&ldo;芷昔你为了我这样做，万一被别人知道那怎么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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