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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医院是个奇妙的场所，生与死、喜与悲，都在这里重复上演。

那两个护工，因日日见到尸体的缘故，也并不觉得怕，反而一路有说有笑。

他们穿过大半个院区，穿着统一住院服的病人，有的被家人扶着出来散步，有的，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

不知是哪一层楼，传来初生婴儿响亮的哭声，这情景刺激得沈国栋几乎要崩溃：这滚滚红尘啊……

猛然间，旁边病房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一个女人嚎啕大哭被人半拖半扶地架了出来。

想来只有至爱的亲人死了才会这么难过吧。

沈国栋看到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母亲。

他悲痛至极，忍不住看一看那被白布裹着的尸身。

被车轮辗过的尸体绝对不会好看，不知父母来认尸时会不会晕过去？

那少年也被勾起了心事，神色黯淡地低语：&ldo;我死了，没有人会为我哭的。

&rdo;

沈国栋心中难受，不语。

少年声音里有种孤伶伶的落寞。

他怔怔地看着那个女人，许久才把视线收回来，勉强冲沈国栋笑了一下，自嘲地说：&ldo;我做人……很失败。

&rdo;

刚才清理尸体时沈国栋就看到了，少年染着一头无比张扬的金发，一边耳朵上至少打了六七个耳洞。

他大致可以猜到这少年活着时是怎样的人：叛逆、骄纵，家里有点钱，但精神十分空虚，自诩为新新人类，不喜欢念书，出格的事可能没怎么做，但绝对的恣意妄为。

他说没有人会为他哭，那就是没有朋友，没有爱人，孤伶伶，一个人……，人皆有恻隐之心，沈国栋有点同情他。

勉强安慰着说：&ldo;怎么会？你父母……&rdo;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少年一声短促的笑给打断。

&ldo;拜托，他们都死了好几年了。

&rdo;

啊！

没想到在这种太平盛世，居然还真的有这种身世奇突的孤儿。

沈国栋的同情心再添三分。

&ldo;不好意思……&rdo;

&ldo;没什么。

早就习惯了。

&rdo;他倒是很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同情，立刻岔开话题。

&ldo;我看你这么留恋人世……生前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rdo;语气中，藏着几乎不为人察知的隐隐羡慕。

幸福？

沈国栋一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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