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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rdo;条子小卢&rdo;的记载:前一天晚上《华美晚报》的老板朱作同,邀金华亭到他家吃&rdo;午夜饭&rdo;,饭后怂恿他去大华舞厅跳舞。
过了12点,朱作同说第二天要起早,先行辞去,金华亭却兴致勃勃,一直跳到清晨4点钟,舞厅打烊,方始歇手。
这天他叫来坐台子的舞女叫&rdo;阿二头&rdo;,裤带很松,金华亭已跟她约定,辟室同圆好梦。
那知一下了楼,便遭遇伏击,两枪致命,变岂不测,金华亭连拔自卫手枪还击的机会都没有。
金雄白深知&rdo;条子小卢&rdo;为小报写稿,记载鞹外异闻;风尘艳秘,一向翔实,非&rdo;乱打高空&rdo;者流。
因而心头浮起极浓的一阵疑云;判断朱作同便是金华亭的勾魂使者。
原来朱作同跟76号早有勾结,李士群给过他好多钱,要他投靠过来;朱作同一再推延,始终无明确表示。
金雄白在去南京以前,听说李士群对朱作同已下了&rdo;最后通牒&rdo;,其他非表明态度不可;金华亭的中圈套,即是朱作同所表明的态度。
于是,金雄白特地去看李士群,一见面就说:&rdo;为金华亭的事,你在朱作同那里化了多少钱?&rdo;
李士群一楞,&rdo;谁对你说的?&rdo;他问。
&rdo;佛海。
&rdo;
李士群赶紧摇摇手,&rdo;你千万不可以说出去!
&rdo;他说:&rdo;这件事关系很重大。
&rdo;
金雄白心想,新闻界被汪政府收买的,都是伙计的身分;报老板则尚无仆人。
因此,金华亭之送命,不会有人疑心到是为朱作同所出卖;而唯譬如此,对忠于国民政府的新闻同业来说,朱作同便成了一条隐藏在卧室中的毒蛇,可怕极了!
事不宜迟,他辞出76号,立即打电话约唐世昌见面;谈了金华亭致死的经过,他关照唐世昌秘密通知常跟朱作同有往来的朋友,多加戒备,免得糊里糊涂地做了金华亭第二。
&rdo;好、好!
亏得你关照。
我们都一直还当朱作同够朋友。
&rdo;唐世昌又说:&rdo;你常到76号,看到万墨林没有?&rdo; &rdo;没有。
&rdo; &rdo;听说他在里头&rso;吃生活&rso;,老虎凳,灌辣椒水,都上过。
&rdo; &rdo;不会吧?据我所知,他在里头很受优待的;行动也还自由,经常拿了两罐香烟到&rso;大牢&rso;里去看难友,比起祖仁、王维君他们舒服得多了。
再说,万墨林是自己过分招摇,日本宪兵才注意他的;李士群跟他并无&rso;难过&rso;,看杜先生的面子,也不致于难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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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万墨林是杜月笙贴身的跟班。
杜月笙量才迫使,在上海的一切机密活动,托付给头脑冷静,手腕灵活的徐采丞;万墨林的主要任务,是照料杜月竹的留在上海的亲属,兼为徐采丞供奔走之役,如安排地下工作人员集会地点,转送秘密活动经费等等。
以杜月笙的交游广阔,他干这些事本来是可以不被怀疑的;无奈他开口&rdo;杜先生&rdo;,闭口&rdo;杜先生&rdo;,喜欢以地下工作者自居。
因此,真正在做重要地下工作的徐采丞,深得日军在上海的&rdo;最高军事当局&rdo;登部队的信任;而万墨林却为日本宪兵队通知76号,加以诱捕了。
唐世昌是怕万墨林熬刑不住泄了底,此时听金雄白这么说,再想到周佛海跟杜月笙的关系一向很好;尤其是目前跟杜月笙一起在香港,日夕不离的银行家钱新之,一直是周佛海心目中能够通到重庆,谈&rdo;全面和平&rdo;的一道桥梁。
照这些渊源来说,周佛海亦绝不致为难万墨林。
&rdo;那末,&rdo;唐世昌又说:&rdo;金先生,你能不能替万墨林想想办法?&rdo; &rdo;要救万墨林的人,不知道多少?大家都是看你们先生的面子;我也跟佛海说过,他说:万墨林人不重要,目标很大;日本宪兵钉得很紧。
总要等他们注意力稍为减低以后,才有法子好想。
好在他在76号很舒服,多住些日子也不要紧。
&rdo; &rdo;还是杜先生的面子要紧。
&rdo;唐世昌说:&rdo;大家都知道万墨林是杜先生贴身的人,又是亲戚;如果他一直在里面,外头就会说:杜某也失势了!
连万墨林都弄不出来。
金先生,你说我这话是不是?&rdo;
&ldo;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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