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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嘉道:“十个月?少了点。”
“十天。”
景元和低着声音,叹一口气。
景嘉吃了一惊:“何至于?”
“你道军师为何要强撑病体,日夜不休地筹划?都只因为国库实在是掏空了,支持不住。
趁着如今局势有利敲定和谈,国中趁机休养生息,有淮泗捏在手里,以后徐徐图之,总有收复国土的一天。”
景元和摇头,“你年轻气盛,许多时候考虑欠妥,回去后好好向军师请教请教吧。
”
景嘉满心不服:“只要拿下兖州,夺了他们的粮草补给,以战养战有何不可?”
景元和脸一沉:“他们哪有补给?哪次不是烧杀抢掠甚至杀人吃人?你是要朕像他们一样?”
“非常之时,就得用非常手段。
此时虽有牺牲,但父亲为的是天下百姓,想来百姓也能体谅……”
“住口。”
景元和打断,眉头紧紧蹙着,“你身为储君,怎可如此没有仁爱之心?”
景嘉抬眼,元辂已经到了,青纱卷起,他也是硬气,胸前包裹得厚厚的,却没露出半点痛苦,遥遥向他们颔首致意。
大道另一边又来了一群人马,是谢旃。
景嘉靠近一点,低声道:“父亲,儿l子听说谢旃把元辂和桓宣都在抢的女人带走了,如此岂不是让我们与两边同时结怨?”
景元和望着远处,没有说话。
队伍里,谢旃起身:“绥绥,我现在过去会盟台,若是顺利,明日便可启程回江东。
这边人员混杂不安全,我让侍卫先送你去营寨,我晚上便回来找你。”
傅云晚点点头,他推门出去,又反手替她关上门。
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坐在包裹得软绵的座位上,座位底下做成储物的箱子,放着点心吃食,是桓宣为她准备的,另一边装着一小斗银炭,桓宣知道她怕冷,每次都会给她多带些。
傅云晚靠在壁上,沉沉吐一口气。
他现在到了哪里?冷不冷,饿不饿?
谢旃这一去,直到三更过后方才回到营寨。
会盟书下午便签好了,景元和已先行启程返回建康,留他和景嘉在后面扫尾,只是景嘉与他意见多有不和,这扫尾之事便办得极慢,饶是他心急如焚,也只能一样样耐心做到现在。
此时轻手轻脚进了帐篷,灯还亮着,傅云晚合衣靠在榻边睡着,睡梦之中眉头还紧紧皱着,让他一下子揪紧了心脏。
她这样谨慎,是怕他夜里闯进来不方便吧。
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与他竟这样生疏了。
千百种情绪翻腾着,谢旃默默看了一会儿l,上前给她披上一条毯子,轻手轻脚又退出来,进了另一个帐篷。
刘止在里面,桓宣那一刀劈得重,几乎要了他的性命,此时挣扎不起来,只能在榻上点头:“郎君。”
“你擅自做主逼迫娘子,伤好之后自去领罚。”
谢旃低低咳了一声,“你好好养伤吧。”
出得帐篷,外面一天星斗,冷得彻骨,心里却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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