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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饭队伍一点一点缩短，终于轮到王娇，今天连队下血本炒了两锅菜，一锅西红柿炒鸡蛋，一锅猪肉炖粉条。
王娇把饭盒伸进去，讨好地对打饭的小姑娘说：&ldo;师傅，我不要猪肉炖粉条，给我打两份西红柿行吗？&rdo;
小姑娘新来的，是后厨一位职工的家属，刚安排进兵团，不认识王娇，办事公平公正守规矩，&ldo;不行！
西红柿每人只打一份。
&rdo;
王娇赔笑，心里清楚这事自己没理，可还是想试一试，&ldo;我知道难为你了，可那份猪肉粉条我不要了，你多给我盛一勺，哦不，多半勺西红柿，哪怕多点汤也行！
&rdo;
小姑娘不满地瞪她一眼，&ldo;你这位同志真磨叽，我说不行就不行，你还跟我吵吵啥？快点把饭盒给我，后面还有好多知青等着吃饭呢！
别耽误大家时间。
快点地！
&rdo;
王娇被训的脸红，饭盒乖乖递进去。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头顶说：&ldo;同志，我那份西红柿不要了，给她吃，行吗？&rdo;
窗口里，打饭小姑娘看一眼纪北平。
灯光下，他的眼睛朦朦胧胧，有一股说不出的慵懒劲。
王娇微怔几秒，刚要说&ldo;不用了&rdo;，小姑娘却干净利落盛了两勺西红柿给她。
接过饭盒，王娇赶紧道谢。
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回过头对身后刚打完饭的纪北平说了声：&ldo;刚才谢谢了&rdo;。
他的饭盒里只有猪肉炖粉条和一点点西红柿汤。
面对道谢，纪北平没什么反应，嘴巴动了动，像是说了些什么，但王娇没听清。
然后，有很多知青又从外面拥进来，像潮水一样，轻而易举将两个人分开了。
晚上，纪北平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左翻一下，右翻一下，身体总觉不带劲，最后索性平躺，两手撑头，看映在玻璃上的银白月光。
这时，身下的木板被人踹了一脚，李容川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声线平淡，像白开水一样：&ldo;睡不着就去外面跑圈，别在床上翻来翻去的。
&rdo;
&ldo;我凭什么跑圈。
&rdo;纪北平小声嘟囔一句。
容川却听到了，&ldo;那你就老实点，别人还睡觉呢。
&rdo;
&ldo;你什么意思？&rdo;
&ldo;没什么意思。
&rdo;容川说，&ldo;这木板年久失修，你丫一动，就从上面掉木头屑子，落我脸上，扎得慌。
&rdo;
纪北平没说话，起身披上外衣从上铺跳下来，随意套上胶鞋，拿起手电筒，趿拉着向外面走去。
五月，北大荒的夜晚依旧寒凉，他蹲在宿舍门口抽了一根烟，然后起身去了厕所。
厕所里静悄悄。
他打开手电筒，找到一处四周还算干净的坑，解开裤子，蹲上去。
过一会儿，厕所外晃过两道白光，他听到一个女孩有些胆怯地问：&ldo;阿娇，你说这世界上有鬼不？&rdo;
&ldo;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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