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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吕不韦自己心里是明白的，他没有误会李斯，不认为这是成心给他难堪，他想到，李斯是要与他讨论什么问题了。
李斯的内心里确实不是这样。
刚才我们讲过了，他要设一个平台，要在更高、更广、更厚的基础之上，与吕不韦讨论一些问题。
吕不韦见李斯如此问他，便道：&ldo;拜读了。
&rdo;
李斯问：&ldo;关于天，相国可发现他讲了些什么？&rdo;
这一问，使吕不韦想到，韩非很少谈到天。
吕不韦道：&ldo;不知其所云……&rdo;
李斯道：&ldo;他未云，故不知其所云……学生的老师曾对我等讲，他不认为存在一个有意志的天，说到天，他道：&lso;天道有常，不为尧生，不为舜亡。
&rso;韩非尊师之道，讲到天，亦如此，只讲天时，不讲天意，他说：&lso;明君之所以立功成名者四：一曰天时，二曰人心，三曰技能，四曰势位。
非天时，虽十尧不能冬生一穗……&rso;与天意相比，他更相信人力，他认为国家的命运由人决定，而不是由天意决定，他道：&lso;国无常强，无常弱。
奉法者强则国强，奉法者弱则国弱。
&rso;&rdo;
听到这里，吕不韦点了点头。
李斯见吕不韦如此，又换了一个题目，道：&ldo;相国可解现时自处之境吗？&rdo;
这一问题越发敏感了‐‐这不就是拿刀子直插吕不韦的心脏吗？
吕不韦听后心中顿时激动起来，但很快就平静下来，道：&ldo;愿先生不吝赐教……&rdo;
李斯道：&ldo;韩非有&lso;二柄&rso;之说，道：&lso;明主之所导制其臣者，二柄而已矣。
二柄者，刑、德也。
何为刑、德？曰：杀戮之为刑，庆赏之为德……今人主非使赏罚之威利出于己也，听其臣而行其赏罚，则一国之人皆畏其臣而易其君，此人主失刑德之患也……人主者，以刑、德制臣也，今君人者释其刑、德而使臣用之，则君反制于臣矣。
&rso;另有&lso;除重臣&rso;之议，道：&lso;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
&rso;相国处于重臣之位，握二柄，故其身危矣！
&rdo;
李斯讲的这些，吕不韦早已经想到，但他不认为韩非讲的有道理，至少道理讲得甚有偏颇：如何不分青红皂白，就讲&lso;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rso;？我吕不韦倒是亲而不危君身，贵而不易君位，道理很简单，嬴政他是我的儿子！
这层意思一直憋在心里，无处可表，正想找个地方讲一讲，此时此刻，似乎正好找到一个可以辩白之人，于是道：&ldo;韩非所云是荒谬的‐‐至少甚为偏颇：臣有忠奸之分，如何一律讲&lso;爱臣太亲，必危其身；人臣太贵，必易主位&rso;？&ot;
听到这里，李斯笑了笑，道：&ldo;相国，学生以为，相国所以不解现时自处之境的原因，是过分地强调了细节……&rdo;
这话把吕不韦说愣了：强调细节？什么意思？我强调了什么细节，而且还是&ldo;过分地&rdo;？
李斯没有再讲什么，而是等待着，似乎在成心让吕不韦自己思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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