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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妹握着半个苹果，表情憨憨，望着程心不说话，肥肥白白的苹果脸顶着个蘑菇头发型，衬得她身后探出脑袋的小妹又黑又瘦。
两张稚嫩的脸孔，伸手可及，却陌生得遥远。
程心早不记得俩妹妹小时候长什么样了。
她缓了缓神，抬肘撑起身体，一张嘴就是怪责：&ldo;一大早吱吱喳喳，想吵死人?&rdo;
无人应话。
短暂的安静后，小妹推了推大妹。
大妹动了动，张张嘴，等两秒才来声音：&ldo;阿嫲说，带我们去看电影。
&rdo;
她说话慢慢吞吞，话声软糯，满嘴猪油膏一样，考人耐性。
程心没好气：&ldo;看什么电影?我想睡觉。
&rdo;
&ldo;什么王……什么基……&rdo;大妹越说越小声，估计记不住电影名，怕被大姐闹，最后扁着嘴，黑白分明的圆眼委屈巴巴望着程心。
这时小妹挺身而出，帮腔：&ldo;九点多了!今天最后一日放假，明天上学就没时间去看，大姐你别再懒!&rdo;
相比大妹，小妹的嗓音简直尖细刺耳，放炮仗一样吧吧喳喳。
程心拍拍耳窝，骂了句：&ldo;麻烦!&rdo;
她掀走被单落了床，蛮蛮横横道：&ldo;快去盯着阿嫲，别让她先跑了。
&rdo;
&ldo;哦!&rdo;
一言惊醒大小妹，俩孩子又喜又急，手拉手跑了。
程心伸着懒腰举目四望。
这房间原本是阿姑的，阿爸阿妈跑路那段日子，程心就在这里跟阿姑睡，冬冻夏热，刮风漏声，下雨滴水。
五年级的时候，程心听同学讲自己睡一个房间，好威水，回到家就跟阿爸阿妈提意见。
于是这个书桌上压着邓丽君剪报画的房间成了程心的独家卧室。
卧室十来平，方正实用。
掉漆的吊脚衣柜旁，墙上开了一个大窗户，窗外是翠绿茂盛的番石榴树。
不开窗，几枝树叶顶在玻璃上，压得扁扁平平，很挤。
一开窗，它们携着清冽的叶香蹦进来，当自己家似的很不客气。
每年夏秋交替，番石榴成熟，打开窗，不用多久，房内就会闻到酸酸甜甜的果味，偶尔也有果实长进房内，随手可摘。
田园么?来一些更田园的。
这番石榴树招虫，招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大蜈蚣虫。
它们从天而降，占树为王。
尤其结果的季节，蜈蚣的数量多到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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