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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景予浑身一僵,圈住茶杯的手指收紧,然后淡淡地应了一声。
“师妹。”
“嗯?”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晏景予怀着私心,缓缓开口:
“你还念着那人吗?”
姜觅收敛了笑容,“不曾。”
“还恨吗?”
他问。
纤长浓密的长睫垂下,姜觅勾头,注视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许久许久。
而后她淡淡一笑,这一笑间勾去了所有的前尘旧怨。
“也不恨了。”
阳光中,她的声音很轻,轻得风一吹就散。
她不知道,背后的屋顶上有人蓦地咬紧了牙关,激动得眼红,想要立刻飞身下来紧搂住她。
晏景予心底苦涩,即使那人害得她跌至地狱,她竟也不恨?!
却听她缓缓开口:“师兄,我不想执念过去,在余下的短暂的日子里一直心怀仇恨地活着,那是件多可悲的事啊。”
阳光落在指尖,清风拂过发丝。
在这样明朗温暖的好天气里,如果一昧地沉湎仇恨而放任自己充满痛楚地活着,错过日色与风,真是太可惜了。
“我不想再恨他了。”
她仰头看向院内那棵凋了海棠花,叶子却还碧绿的海棠树,嗓音随风,轻轻送入眼圈通红的伏城耳中:
“我只求,别再见他。”
我以前也是有师父的
后背重重地撞上墙面,晏景予呼吸一窒,脖子被他用手臂死死抵住。
顾忌着房间里的她,伏城刻意压低了嗓音:
“我和姜觅的事,是我们师徒之间的事,用不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于情于理,你都没有资格说出这番话。”
扣住他的手腕,晏景予扬起下巴,语气极为厌恶:
“这十余年来,我们在一起生活得很好,她今晨也说了不想见你,现在你又来添什么乱?”
“我来恕罪。”
瞬间涩了眼睛,伏城抵住晏景予脖子的手缓缓松开,复又沉声威胁:
“别阻止我,如果你还在乎沧浪宗那上千条的人命。”
“你——”
眉宇骤冷,晏景予站在原地手握成拳,无奈愤然地看着伏城推门进去。
时至傍晚,房间内光线微弱,伏城朝记忆中床的方向缓缓而去,行止放得极轻。
连呼吸也刻意放缓得几不可闻,他来到床边正要伸手解开腰带,倏地动作一僵。
昏暗中,一道颤颤弱弱的嗓音乍响。
“伏城。”
稍稍侧头,姜觅眸光微动地看着床前那道一动不动的高大黑影,语气有惊无喜:
“真的是你。”
其实她今晨醒来就开始怀疑了,被窝一侧的凹陷,挥之不去的沉香味,还有师兄昨日归来后莫名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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