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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组成了人墙,把我们保护在镇政府的大院进行尸体解剖。
整整齐齐的一米七几的身高,整整齐齐的头盔,这时候,人们可以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国家机器的威严!
我也说不清当时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我居然成了数百警力外加一个县政法委书记这样一个场面的中心,不过这三板斧让我的工作变得简单了。
有些事情其实就是这样,当你认为复杂无比的时候,是你自己把它想复杂化了。
老汉死于脑溢血。
没有任何的外伤,但是计划生育工作组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这是老人家第一次被拉去&ldo;见官&rdo;,虽然我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计划生育工作组是个什么级别的官。
紧张、害怕让他的心情激动,血压骤升,于是脑血管爆裂,很快死亡。
像这种情况我们法医是这么分析死因的:直接死因脑溢血显而易见,照片和组织切片都可以作为证据。
但根本死因是因为脑动脉粥样硬化,因为没有脑动脉粥样硬化的基础病变,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因为情绪激动而脑溢血的。
那么计划生育工作组的责任在于以粗暴的工作方式促进了疾病的发展,没有这件事情老人家很可能可以多活几年,我们把这个叫诱因。
最后的处理主要是民事赔偿责任,简单地说就是赔钱。
但是村民们砸了镇办公室,这是扰乱公共秩序,小则可以刑事拘留,大则被判刑都可能。
可能是所谓的&ldo;法不责众&rdo;,或者是县里面不想把事情弄大,一个多月后象征性地把几个年轻人关了两天了事。
很难说这件事情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但是此后在遇到民事案件时尽量请双方当事人到场成了我的习惯。
当面了解情况,当面尸体解剖,有任何意见双方当面提。
没想到这种方式成为了一种化解矛盾的神奇方式,当双方知道问题会被公正地解决的时候,大多数人是讲道理的。
而且这成为了实践&ldo;决不颠倒黑白&rdo;这句话的可靠保障。
每年看着不断有法医犯错误下马,我知道这句话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其实很难。
在我以后的职业生涯中,多次遇到过类似情况,坦率地说,中国人&ldo;人死为大&rdo;,法医往往是矛盾冲突中的暴风眼,但从那次之后,无论场面有多么火爆,我从未觉得过一丝惊慌。
飘散的魂魄
今天的法医室一反常态地安静,我一个人坐在电脑前敲着报告:和这项工作比起来我宁可出去办案子‐‐虽说案情性质你心里早就有了谱,但是用经得起严格推敲的法律文书表达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有时候得为一个概念怎么表达更恰当去查半天书,有时候甚至得为了一个字怎么用更合适而反复推敲,一份报告斟酌个好几天根本不是稀罕事:因为无论是内部的检查还是生效后的法庭质证。
我正在给昨天的检验报告写着初稿,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检察院叶佳打来的。
其实每次叶佳打电话就肯定是个麻烦案件,因为检察院主要负责侦察的是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犯罪。
但是叶哥部队出身,人挺正直,加上几十年的老经验,我很喜欢和他接触,检察院人手不够,就他一个挑大梁,一有案件要人帮忙他常会找到我,所以一起合作过几次。
果不其然,这回是几个警察把一个吸毒人员带到一家宾馆六楼问话,三十分钟后这位吸毒人员就摔在宾馆的楼下了。
听完案情简介我就眉头一皱,带到宾馆?为什么是宾馆?但是这种案件肯定棘手,高处坠落案件我们简称高坠,它和水中漂浮尸体(我们简称水漂)一起号称法医两大难:我计算过,高中物理告诉我们h=12gt2(h=楼高,g=重力常数,t=时间),六层楼一般在二十米左右,二十米的高度如果把空气阻力忽略不计,整个坠落过程大约只要两秒钟。
两秒钟!
只有两秒钟!
两秒钟的流逝一般人几乎都不会察觉到,但是正是这两秒钟让一个生命消失了,也正是这两秒钟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必须搞清楚,这可谈何容易!
一提到高坠普通人的联想就是脑浆迸裂、断肢残臂。
当时我改专业报考法医的时候朋友就很奇怪,我想很多人也会这么想,当法医要跟尸体特别是残肢断臂打交道,能不害怕吗?可能是几年外科医生的经历锻炼了我的胆量,现在的我一点也不怕残肢断臂,反而害怕干干净净什么也看不出来的尸体,那意味着什么线索也没有,怎么重建现场?怎么破案?相反,尸体损伤越多,说明罪犯留下的痕迹越多,重建现场的可能性就越大,这就是所谓的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吧。
高坠的尸体往往毁损非常严重,但是常常我们就只能根据这些严重的损伤来判断死者坠落前的姿势、坠落和翻滚的过程、有没有中间障碍物以及落地的姿势,再根据这些资料来重建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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