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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在旁听那两人的口音、说话，暗自头皮一紧，便自装聋作哑。
店小二正在恭敬，听这两位横鼻子竖眼地一说，便暗地撇嘴，抬头却仍笑脸相迎地：
&ldo;楼上有雅间，二位楼上请。
&rdo;
掌柜的正在柜台后面拨弄着算盘，一边看店小二把两人请上去，皱着眉，只觉得眼皮子有些跳。
那两个外客上了楼，便放眼四看，刚要挑剔，蓦地望见那临窗坐上的陈祁凤，黑脸的就有些直了眼，冲着矮个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往窗边上去，捡了个挨着陈祁凤桌子的座。
陈祁凤正喝了口茶，低头喂小奶狗吃饽饽，那小狗才学会吃东西，动作不利落，吃了会儿，竟咬住了他的手指头，便拼命地吸，两只后腿儿紧紧地蹬着桌子使劲。
陈祁凤只觉得手指头痒痒地，看着小奶狗那贪婪样，便笑骂：&ldo;你当二爷是你妈呢！
狗崽子！
&rdo;又宠又爱地摸了一把那小狗头。
这边上那两人都落了座，见状，黑脸的魂儿就有点飘飘然，低声同矮个子说道：&ldo;你看到了吗？那孩子生得还真好，要是他这么一打扮，保准把那金鸳鸯的柳照梅给比下去！
&rdo;
矮个子扫了一眼陈祁凤：&ldo;说起姓柳的，不过只是个戏子，不提也罢，这整个锦城头一号的美人儿，得是那个人！
&rdo;
黑脸的正在瞅陈祁凤，闻言怔道：&ldo;哪个？&rdo;
矮个子不答话，只把手伸出来，伸出三根手指冲着他一比：&ldo;可知道了？&rdo;
&ldo;你说的是那楚……三爷？&rdo;黑脸的惊了惊，整个儿咽了口唾沫，声音都小了下去，&ldo;三爷&rdo;两字轻轻地，仿佛怕一用力就咬碎了。
&ldo;除了那尊神，还有谁？&rdo;矮个子道，&ldo;别说是在锦城，往外头数，什么大上海的歌舞明星，北平的那些个名角……没见一个生得比他还好的，就说咱们爷的那小姨子，北平城有名的娇贵小姐，还是留了三年洋回来的，打扮的恁摩登，什么稀罕人物没见过，见了楚三爷，硬是看的挪不动步，迷得颠三倒四，把原先家里订了亲的个什么少帅都给扔了，哭着喊着非要跟三爷，多便宜的好事儿呢，三爷硬是爱答不理……&rdo;
&ldo;啧啧，这留过洋的女人到底不同，这样的好事儿咋没给我撞上？&rdo;
&ldo;就给你撞上你能行？&rdo;
&ldo;我日你啊老梁！
&rdo;
他两个一顿唧唧喳喳，末了便彼此笑骂，那边陈祁凤听了三言两语，便拿眼睛看过去。
陈祁凤听了个大概，隐约知道有那么个叫&ldo;三爷&rdo;的了不得，然而见这两人都是外地打扮，他这番又是偷跑出来的，便不去惹事，只仍低了头喂那小奶狗吃东西。
那黑脸的跟矮个儿说到这里，就齐齐地看了一眼陈祁凤，矮
个儿便道：&ldo;那你说这孩子怎么样？&rdo;
&ldo;在这种小地方，他就算是凤凰了，而且瞧那脸儿嫩的，估计能掐出水儿来，只要调教……&rdo;话没说完，忽然&ldo;哎哟&rdo;一声，原来从旁边飞来一碟粉糕，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ldo;谁扔老子！
&rdo;黑脸儿怒叫。
他本生了一张涂着锅底灰似的脸，被白色的糕粉一撒，宛如驴粪蛋儿挂了霜，半边肩头还软耷耷地挂着块糕，更见滑稽，顿时有几个茶客没忍住笑出声儿来。
这可是明知故问，几乎同时，旁边一人一拍桌子起身：&ldo;正是你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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